晏安覺得這家人是真好笑,一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威脅利誘和糖衣炮彈雙管齊下,生怕騙不到她手里的錢。也是,這會兒的收養(yǎng)程序還沒辦妥,這些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
“撞死你媽的人有沒有說要怎么負(fù)責(zé)”
晏安兩粒米還沒進(jìn)肚就聽俞順康問了這么一句,頓時,就給她惡心得夠嗆。
晏安在心里把他千刀萬剮,面上只悶頭說“之前已經(jīng)聊得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俞順康生氣道“你媽活生生一條命就這樣被他們撞死了,哪有這么容易得。必須得賠錢,少說得賠百十來萬。”
晏安都懶得生氣了。她明明記得,她母親之前腎衰竭需要錢治病時她去找過俞順康,她當(dāng)時就跪在他面前把頭磕出了血,他當(dāng)時怎么說得
“你媽的命又不值錢,何必呢。”
現(xiàn)在需要錢了,她媽就是活生生一條命了。
晏安扒了扒碗里的飯,問了聲“我什么時候去讀書去哪讀書”
這話不知哪里惹惱了俞順康,他聲音驟然放大“你中考的分?jǐn)?shù)根本達(dá)不到人家錄取的分?jǐn)?shù)線,要轉(zhuǎn)學(xué)就得出錢”
他把筷子重重一放,看著她說“現(xiàn)在我們家哪來的錢等拿到你媽的錢再說”
晏安在心里哼了一聲,想上輩子就是這樣,等騙到自己手里的錢,讀書這事就不做數(shù)了。而后干奶氣沖沖地跑來找俞順康夫婦理論,爭吵過程中被俞順康推了一把,當(dāng)即倒在地上突發(fā)心梗,此過程中,俞順康董馨冷眼旁觀一個救護(hù)電話都不愿打,不過十來分鐘,干奶就猙獰地死去。
這事后來鬧上了新聞,俞順康和董馨隱瞞了部分事實(shí),也為了掩人耳目就匆忙地給晏安安排了入學(xué)。
晏安晃了晃腦袋,想這輩子干奶必須好好活著,看著這喪盡天良的一家如何承受這些因果報應(yīng)。
飯一吃完,全家各自回了臥室。董馨給晏安拿來一個破絮枕頭和一床薄毛毯,說委屈她今天在沙發(fā)上歇息。
董馨急匆匆地走進(jìn)俞巖的房間,開門見山 “今天那個破落戶是誰”
見兒子笑著想要糊弄過去,董馨只覺得愈發(fā)生氣。
“你們學(xué)校有那么多家世好背景好的女孩兒,你非得跟那種賤貨混在一起,你是不是想要?dú)馑牢摇?
董馨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我和你爸爸砸鍋賣鐵借錢也要把你和你妹妹送到附中是為了什么我也沒指望你們兄妹兩讀書能有多出息,還不是想著你們能在學(xué)校里多認(rèn)識些人。”
她覺得自己滿腹的委屈都沒處宣泄,想試圖說服兒子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我從來不反對你早戀,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兒,你干什么我都不管你還有,你平時也多跟學(xué)校里那些條件好的同學(xué)處處,找機(jī)會給你妹妹介紹介紹,那我這些委屈也沒白受。”
董馨是真的氣壞了,說這些話完全沒顧忌一墻之外的晏安。
晏安一字不漏地全聽到了耳朵里。她始終搞不明白,董馨這樣機(jī)靈的人為什么一直不清楚她的這對寶貝是什么德行
她總盼著讓俞巖娶千金俞珂嫁豪門。問題是,俞巖長得丑,俞珂腦子蠢。上輩子到她死得時候,俞巖還在打著光棍,俞珂也和董馨最看不起的陳舜裹在了一起。
晏安翻了個身,把自己裹在單薄的毛毯里蜷成了一團(tuán)。
這夜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