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宇這才看見,蛋糕上面用白色奶油槍出的花色和文字,不是潘靜姝的名字。他這蛋糕是臨時加錢從別人手里買下來的,所以一通電話后馬上就送到了,狄然不說他根本沒意識到名字的問題。
狄然捏著下巴,眼神戲謔,幸災樂禍朝潘靜姝笑:“娜娜姐,生日快樂。這么多年交情,你改名怎么也要告訴我一聲吧”
潘靜姝臉色一白,姣好的臉頰瞬間僵硬了。
管宇支吾著辯解:“狄然你別亂說話,蛋糕是我親自給靜姝訂的,名字是蛋糕店的人搞錯了。”
狄然用木棍挖了塊奶油填進嘴里,舌尖打圈舔了一口,似笑非笑:“是嗎”
管宇收斂起剛剛在陸川面前那副挑釁的樣子,壓著脾氣問:“你這是什么意思不信你打電話去問。”
狄然笑了笑,沒說什么,轉身就著微涼的晚風慢悠悠朝后院走。
她那副高傲的模樣讓人火大,身后有人嘀咕起來:“我最看不上她那副拽模樣,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傍上李東揚一樣。”
那人的話沒收住尾音,清晰傳進狄然耳朵里。狄然頓住腳步回頭看,從嘴里抽出冰棒的棍子,鋒利的牙齒在上面咬出兩個小小的凹痕。
說話女生肩膀一顫,面色忐忑不安,慫了。
――她以為狄然要打人,再不濟也要罵人,她腳步下意識朝同伴身后挪動。
狄然沒動,只是痞笑。
她唇角弧度美好,聲音清脆,語調微微上昂:“你算哪根蔥,我為什么要讓你看上”
女生見她沒什么動作,膽子大了些,硬邦邦地說:“那你又算哪根蔥狗仗人勢的東西。”
狄然眼里的光冷了,將手里冰棒棍扔到那女生腳下。
她個頭不算高,身形嬌小,但此刻冷下臉站在那身周卻散發(fā)著冷入人骨髓的陰郁。
花園熱鬧的人聲突然靜下來。
人聲悄悄,蟲聲靜謐,地上掉根針的聲音都聽得到。
潘靜姝見場上氣氛微妙,急忙打圓場:“然然,雅迪她……”
狄然眼角瞥到潘靜姝,不知怎的,潘靜姝話到一半卻說不下去,生生堵在嘴里。
陸川平靜的眸光里有一絲詫異,偌大的庭院里,竟然沒一個人敢跟那女孩對視。
短暫的靜默過后,狄然只是乏味地看了潘靜姝一眼,一身陰郁收放自如,換上吊兒郎當甜美的笑臉:“靜靜姐,你別這么怕我,我能對她做什么”
狄然說完去了后院,顯然沒有參加聚會的打算。
姜雅迪拳頭握緊,被潘靜姝拉住手:“你剛才在干什么有什么話不能私下說偏要讓她聽見”
姜雅迪不服氣:“先別說我,你今天叫狄然來倒大家胃口嗎”
潘靜姝不輕不重看她一眼,壓低聲音:“別墅是李東揚的,狄然整個夏天都住這,你惹她不開心,她一句話能讓我們所有人滾蛋,到時候倒的是誰胃口”
姜雅迪漂亮的臉頰漲得通紅:“李東揚不是在國外嗎他把別墅給她住她憑什么”
潘靜姝臉上表情凝重,明顯不開心:“你少說幾句。”
管宇走到她身邊,眼神期許:“靜姝。”
潘靜姝仿若夢中驚醒一樣,想起他還在一邊站著。
她纖細的手指拂過鎖骨上的鉆石項鏈,輕聲對周圍的人說:“你們先玩。”
她轉身走向一旁置身事外的陸川:“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
后院的桃樹是李東揚小時候種的,狄然在兩顆樹間栓上吊床,躺在上面晃得樹葉沙沙作響。
手機消息嘀嘀嘀響起,狄然瞇著眼愜意地吹晚風,提示音響了很久她全當聽不見,積到最后變成一道越洋電話打了過來。
狄然懶懶接起,故意屏著呼吸不說話。
對面?zhèn)鱽韨€懶洋洋的清朗男聲:“啞巴了”
狄然鼻子出氣,陰陽怪氣:“我是狗仗人勢的東西。”
電話那頭笑了:“自我定位倒準確。”
狄然把電話掛斷,李東揚又打過來:“誰罵你你去干她,掛我電話干什么”
狄然噘著嘴,翹著腿,嘟嘟囔囔抱怨,先前不容人靠近的狠勁收斂,乖得像只小綿羊:“潘靜姝大清早就帶一堆人過來,吵得我覺都睡不好,還讓人弄得家里亂糟糟的,你干嘛把院子借她”
“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都開口了,我總不能不借吧”李東揚靜了片刻,再開口時語調慵懶,狀似不經意地問,“罵你的人是誰”
狄然翻了個身,將側臉貼著帆布的床面,吊兒郎當地說:“沒看清。”
李東揚嗯了聲,又隨便扯了幾句,結束了通話。
前院響起熱鬧的音樂聲,別墅里燈火輝煌,人聲喧鬧。
狄然閉著眼睛,被夏夜的晚風一吹,朦朧的睡意涌上來。
――
“剛才為什么不說話你就眼睜睜看著他送我東西一句話不說”
潘靜姝聲音激動,隱隱有質問的意思,狄然的瞌睡一下醒了,探出眼睛看。
潘靜姝和一個男生面對面站著,男生身材挺拔,氣質清峻,剛才在門口見過。
陸川瞥著潘靜姝頸上的鉆石項鏈,目光像能穿透她的表皮發(fā)膚,看穿她心里所想。
他聲音是硬的,透著涼氣,在燥熱的夏季晚上凍得人骨髓發(fā)冷:“你想讓我開口不要你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