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莊主脫口而出的話太過關(guān)切,裴喜一雙小眼睛里滿是疑色,幸而他低著頭,眼睛又小,秦莊主雖然目光灼灼的看著裴喜,卻是并未從他眼中看出什么別的情緒。
而秦莊主話一說出口便也察覺出自己言行有些失了分寸,眼神微微閃爍,他起身道,“秦某一時心急,唐突了。既然侯夫人今日不便見客,那秦某改日再來拜訪。”
裴喜:“秦莊主慢走。”
送走秦莊主后不久,得到消息的裴管家便從外頭回到了裴府。
入了臘月,臨近年尾,裴府的各家商鋪、莊子、田地都到了盤收盈虧的時候,這些時日裴管家一直忙的腳不沾地。
“小喜子,尚寶莊秦莊主呢?”
馬車一停在侯府門外,裴管家一只腳剛踏出馬車,便朗聲喊裴喜。
裴喜今日得了守門的令,故而送走了秦莊主后,人依舊兢兢業(yè)業(yè)的守在侯府大門口。聽得裴管家這聲喊,裴喜飛快的迎了出來。
“快,帶我去見秦莊主。主子那里派人知會了沒有?這回肥鴨子送上門來,可不能輕易將人放走嘍!”
裴喜聞言小眼睛里眼珠子亂轉(zhuǎn),舌頭不禁打結(jié):“......裴,裴叔......秦莊主,已經(jīng)...已經(jīng)走了。”
“什么!”裴管家眼珠子頓時瞪的渾圓,“小喜子,你再說一遍?!”
“秦莊主他......”
“行了,你不用說了!”
“小喜子,你說你腦子里一天天的到底都裝了些什么東西?秦成玉這人主動送上門來,你竟然放他走了?”
裴管家抬手在裴喜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主子回來非賞你三十大板不可!”
裴喜哎呦一聲,眼里閃著淚花,他抬手揉著頭道,“裴管家您別急,秦莊主走前,說改日再來。依小的瞧著,這位秦莊主像是與夫人頗有些淵源。這回來他突然來訪,也是來找夫人的。”
“夫人?”
裴管家大步急邁的步子驀地停住,轉(zhuǎn)頭看向裴喜,“你說仔細些......”
......
宋歡帶著錦月錦樂來到廚房時,老李頭拄著拐杖正在指揮廚房中的人出門采買侯府中這個月的食材。
“一下子買一個月的?”宋歡聽了錦月的解釋,頓時覺得她和老李頭在廚房的問題上以后大概有的較勁了,“黃昏時分出去采買?這個時辰,外頭的瓜果蔬菜都不新鮮了。”
“這會兒的便宜。”錦月小聲回答宋歡。
宋歡:“......”這侯府上下都是魔鬼嗎?
為什么他們的所作所為都給她一種裴硯這廝很窮很窮的感覺?
“這樣吃,身體不會吃出毛病嗎?”宋歡眼下不能得罪老李頭,壓低了嗓子,在錦月耳邊小聲問。
錦月偷偷看了眼老李師傅,臉頰上閃過可疑的紅云,低聲回道,“偶爾會有幾個頭疼腦熱,拉肚子的,好在府中有陳大夫,即看即好,也...也算不得問題。”
話是這般說,可是對于女孩子來說,三天兩頭便因為拉肚子去找陳大夫,多少還是會有些難于啟齒。
便是錦樂年歲尚小,近來也覺得有些羞人了,更何況錦月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在幾乎都是男子的侯府生活本就少不了被打趣,若是哪日吃壞了肚子更是要被打趣的面紅耳赤。
只是他們打趣歸打趣,并非真的有惡意,錦月本身又是個性子沉靜的人,到最后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夫人今日還是來用廚房?”老李頭準備好了采買要用的東西,拄著拐杖走了過來,拐杖發(fā)出“篤篤”地響聲,聽起來十分有震懾力。
正在小聲嘀咕的錦月和宋歡立刻停止了對話。
“是呀,李師傅。”
宋歡彎眼笑的燦爛,一副晚輩對長輩乖巧聽話的樣子。
對付脾氣倔的人,就要以柔克剛。
李師傅硬硬的拳頭打在一團軟棉花上,頓時生出股有氣無力的感覺,他沒好氣地對宋歡道,“不準浪費食物。”
宋歡忙不迭點頭,“好的好的,您放心。”
老李頭輕哼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今晚裴硯不在府中,老李頭帶走了廚房里的主力軍出去采買,把做飯的重擔交給了廚房里的切菜工,一個耍刀耍的虎虎生威的壯漢子,名喚陳虎。上回宋歡來時,他也是在案板上練刀法。
這人看著五大三粗的,性子倒是很老實聽話,讓做什么做什么,脾氣好得很。
但這人切菜的功夫吧,也是有些一眼難盡。
土豆絲,他能切成土豆塊。
豆腐塊,他能切成豆腐泥......
宋歡只敢讓他和錦月錦樂一起幫忙洗菜,不敢讓他幫忙切菜。
不過煮飯的時候,讓他看個火填個柴還是可以的。
煮飯前,宋歡先嘗了一口水,嘗完她不禁疑惑皺眉,這水很好喝啊,味道甘甜可口,那府里的粥......為什么總是透著股苦味?
會不會是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