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套!
劉子實聞言,簡直目瞪口呆,本欲拒絕,但見容奚面容堅定,不可違背,遂閉口不言。
只在店仆替他丈量身形時,偷偷抹淚。
正在此時,一人從外至內(nèi),年約而立,身量中等,面容憔悴,眼圈如墨。他身著陳舊衣裳,攜一布裹,至掌柜面前。
“掌柜,店中可收陳衣?”
掌柜乜他一眼,看其眼熟,一時卻未認出,遂答:“要看是何種陳衣。”
男子打開包裹,現(xiàn)其中絹衣綢緞,神情忐忑。
掌柜以手觸之,察其布料上乘,且尚存九成新,開口道:“可收,然比之此前,價低五成有余。”
“能否增價?”男子抱緊衣物,艱難討還。
掌柜故作敷衍,“至多五成。”
男子顯然有些失望,正躊躇不知所措,卻聽身邊一人開口:“我欲以原價購之。”
不僅男子驚訝不已,就連掌柜都以莫名目光,投向胡玉林。
姜衛(wèi)平不知好友何意,疑惑望之。
賣衣男子忙行禮道:“原是胡郎君,在下有禮。”
“段掌柜不必多禮,”胡玉林狹目彎起,笑容真誠,“玄石乃錦食軒常客,雖未與段兄見過幾回,然于珍饈中神交已久。”
段長錦感動異常,眼紅回道:“有郎君此言,我當(dāng)無憾。”
劉子實量身完畢,容奚與衣肆掌柜定約后,幾人同離此處,留衣肆掌柜后悔不迭,早知胡郎君橫插一腳,他便不會低價趕客了。
段長錦領(lǐng)三人至錦食軒。段張氏捧盤待客,雖神情憔悴,卻強顏歡笑。
“段兄,方才之事,是玄石故意為之,還請見諒。”胡玉林行禮致歉,在段長錦驚愣中,正色道,“玄石購衣為假,共謀為真。”
容奚于旁,已明其意,抬眸間,與胡玉林目光對上。
“大郎莫怪,方才是我急于謀事,未及問你。”胡玉林滿臉歉意,他之前確實靈感乍現(xiàn),來不及多言。
容奚笑道:“無礙。玄石兄心有鴻鵠之志,奚能盡綿薄之力,是奚之幸。”
姜衛(wèi)平與段長錦俱不知兩人之意。
胡玉林感激異常,躬身長揖,“大郎慷慨,玄石不勝感激。”
“胡郎君,敢問欲共謀何事?”段長錦亦是商人,隱有所覺。
胡玉林彎唇笑答:“錦食軒已無力支撐,此事眾人皆知。恕我直言,玄石有一法,可讓段兄不必淪入賣衣之境地。”
段長錦依舊懵然,姜衛(wèi)平瞬間明白過來。
錦食軒經(jīng)營已有數(shù)十年之久。
段長錦為其第三代掌柜,他天賦不足,廚藝不精,故其父只好招收學(xué)徒。
學(xué)徒天賦不俗,將段氏菜譜學(xué)至十成,于錦食軒擔(dān)任大廚之職。
自段長錦繼承錦食軒,已有十年。學(xué)徒一直兢兢業(yè)業(yè),以廚藝為錦食軒招攬賓客。
卻未料,人心易變。學(xué)徒不愿屈居人下,野心漸生,攢夠錢帛之后,于城中另開食館。
段長錦后招攬庖丁,但終究未有烹飪技藝勝過學(xué)徒之人。錦食軒逐漸生意慘淡,面臨歇業(yè)。
屋漏偏逢連夜雨,祖宗基業(yè)被毀,老母親又生重病,傾家蕩產(chǎn)也無濟于事。
母親逝后,他家產(chǎn)幾無,只好變賣家用,拮據(jù)度日。
食館亦在變賣之列。
只是未等買主,卻迎貴人。
“郎君所言,文秀受寵若驚,”段長錦眸色茫然,卻行禮道,“然郎君所營,與文秀迥異,何談共謀之事?”
胡玉林朗然一笑,“文秀兄若信我,不妨以錦食軒取利三成,我以錢帛注之,亦得三成,而大郎,得利之四成。”
并非忽視姜衛(wèi)平。
若錦食軒名聲大噪,薄釜為人所知,姜工之名自然流傳開去,尋他造器之人更甚,利當(dāng)不請自來。
“這位?”段長錦滿臉懵然,移目看向容奚。
容奚溫和笑道:“在下容奚,行一。”
“見過容郎君。”段長錦面色羞慚,“可否請二位郎君為文秀解惑?”
胡玉林嘆聲道:“口說無憑,眼見為實。文秀兄若不急于變賣錦食軒,可否稍待幾日?”
他言畢,置錢于案,道:“此乃玄石心意,借與文秀兄,文秀兄這幾日,當(dāng)修整心緒,靜待重開祖業(yè)。”
“這萬萬不可!”段長錦驀然眼眶通紅,連連推辭。
這段時日,他向昔日親友求借錢帛,以解急困,見多冷漠白眼,不料今日,卻得胡氏郎君厚待,心中感動異常。
“此后錦食軒盈利,當(dāng)從兄之利中扣減,”胡玉林瀟灑笑道,“文秀兄莫要客氣。”
煤石木炭,不過萬千百姓需求之一,胡玉林不欲世代僅堅守賣炭一事。
民以食為天,此話亙古不變。
作者有話要說: 多多留言呀!感覺在單機,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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