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漁再次醒來時(shí),周遭空無一人,猶襄也鉆回了遺夢珠中。
他按著胸口站起身,手?jǐn)n到身上的黑色衣衫,愣了一下才道:“猶襄,我睡了多久?”
猶襄悶聲道:“一刻鐘。”
容不漁皺著眉,踉蹌走了幾步:“這衣服?”
猶襄回想起那個黑衫男人臨走時(shí)的威脅,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好沉默不答。
容不漁沒時(shí)間在意這個,將衣袍從肩上拂下去,屈指一彈,息壤化為一襲白衫罩住他的身體。
他妄動靈力元神不穩(wěn),臉色慘白如紙,卻還是強(qiáng)撐著躍到城墻之上。
夜風(fēng)依然呼嘯,吹散天幕烏云,皎月傾灑下白紗似的光輝。
二七依然抱著膝蓋坐在原地,動作絲毫未變。
容不漁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氣,緩慢走上前:“我……”
他還沒說完,聽到腳步聲的二七渾身一顫,突然起身張開手朝他撲了過來。
容不漁猝不及防被抱了個正著,腳下不穩(wěn)險(xiǎn)些被撲倒。
把這么小少年獨(dú)自丟在城墻之上這事,容不漁自己也覺得不太厚道,所以也沒排斥這樣親密的動作。
他無奈地揉了揉少年的頭,柔聲道:“我說過會回來接你的。”
二七將臉埋在容不漁懷里,小肩膀微微顫抖著,啞聲道:“我害怕。”
容不漁的手一頓,又笑了笑,道:“別怕,我們先回去。”
二七又抓緊機(jī)會在容不漁懷里拼命蹭了蹭,才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垂著眸小聲道:“事情處理好了嗎?”
容不漁一笑:“好了。”
二七乖巧地點(diǎn)頭。
容不漁隨手一揮,掉落地上的傘輕飄飄飛了上來。
兩人一前一后從滅了燈的長街走過,二七依然不敢太靠近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小跑,不遠(yuǎn)不近。
容不漁慢悠悠地走著,這才有時(shí)間同猶襄傳音。
“肅清者來了不止一個,你感受到其他人了嗎?”
猶襄有些蔫,想起自己身體中那根紅線,不敢再像往常一樣懟容不漁,只得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答:“沒有察覺到什么,或許沒進(jìn)城?”
容不漁“嘖”了一聲:“姬奉歡那個蠢貨。”
走了幾步,他又突然道:“我那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猶襄沉默了一會,才胡亂道:“我胡亂找的,別問了。”
容不漁本就是個隨性的脾氣,好奇心也不太重,即使知道猶襄說的是謊話也懶得過問。
只要沒有仇人在他眼前蹦跶,他好糊弄得很。
兩人沉默著回了屋舍。
時(shí)塵左等右等沒等到人,已經(jīng)窩在千秋木椅上睡著了。
容不漁將門關(guān)上,輕輕嘆息,他將身上衣袍脫下蓋在時(shí)塵身上,又朝著二七道:“先去睡覺吧。”
二七盯著時(shí)塵身上的衣服,心不在焉地點(diǎn)頭,被容不漁推去了時(shí)塵的小房間。
容不漁將時(shí)塵新買的酒撈在手上,起身去了后院。
他剛一走,小房間的門被人輕輕推開。
二七探頭探腦地看了一會,這才做賊似的踮著腳尖跑出來,勾著時(shí)塵身上的衣服一把抱在懷里,飛快跑回房間去了。
時(shí)塵睡得如同死豬,雷打不動。
容不漁住在街尾,旁邊一里之外便是無盡海淵。
他輕推開門門,后院寬闊,三面用荊棘豎著籬笆,上面掛著花枝。
末行之日寸草不生,后院自然一片荒土。
容不漁在后院中央站定,輕抬起手在半空畫出一道一氣呵成的符文。
只聽到一陣水滴入幽潭之聲,虛空一分為二,像是一道門緩緩打開,露出一道幽徑。
猶襄道:“養(yǎng)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