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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漁在噩夢中待了整整三天,再次醒來時,窗外已經(jīng)微亮,雪似乎小了許多。
黑色藤蔓緩慢爬回珠子里,容不漁揉著眉心坐了起來,感覺腳下有些飄——不過也是,任誰整整做了三天噩夢,可能都站不太住。
他眼睛闔著,懶懶道:“猶襄。”
猶襄不知在何處,傳音道:“我不在,你新?lián)斓男」丰淘谂赃吥亍!?
容不漁皺眉,半天才想起來他說的小狗崽是誰。
他緩慢張開眼睛,就瞧見少年正不遠(yuǎn)不近地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眼巴巴地瞧著他。
容不漁一愣。
二七將渾身臟污洗凈,小臉清秀還帶著些許稚氣,那披肩長發(fā)被綁成一束馬尾垂在肩上,顯得利落又英氣,在夢中容不漁送他的那枝杜若花也被少年別在發(fā)間。
他換了身時塵的暖黃色衣衫,此時正乖巧地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眸子彎起一個弧度,瞧著溫順極了。
容不漁一下沒認(rèn)出,遲疑了一下才道:“二七?”
二七忙點(diǎn)點(diǎn)頭。
容不漁笑了笑,沒怎么在意,道:“時塵呢?”
二七原本穿戴整齊地蹲在旁邊等著容不漁醒,妄圖糾正容不漁心中“他是個臟鬼”的印象,誰知容不漁只瞥了一眼,就換了話題。
二七隱隱有些落寞,但并未顯露出來,很乖巧地指了指外室。
大雪封境,出不得門,時塵無趣得要發(fā)霉,便自己沾著泥水在墻上畫了個靶子,拿著弓箭練準(zhǔn)頭。
容不漁出外室時,他正拉弓上箭,神色肅然地盯著墻上的靶心。
時塵平日里雖有些愛玩笑打鬧,但對弓箭卻是實(shí)打?qū)嵉南矏郏?dāng)他持弓搭弦時,溫和的眉目會瞬間變得凌厲,眸中全是認(rèn)真之色。
容不漁看著他的姿勢,輕輕嘆了一口氣。
下一瞬,面容冷厲的時塵倏地放開弓弦,只聽著一聲破空之聲傳來,離弦的箭勢如破竹沖向不遠(yuǎn)處的靶心。
砰的一聲巨響,角落里的木桶驟然炸裂。
時塵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突然抬手撓了撓頭,傻兮兮道:“呀,又偏了?”
容不漁:“……”
二七在一旁冷笑,心道廢物。
時塵搭弓射箭的姿勢和力道都沒有問題,但是不知為何,就是死也射不準(zhǔn)——前幾日城外那女人說他五百次射準(zhǔn)一次都是在往大了夸的。
時塵撓著頭跑上前將羽箭撿回來,滿臉茫然疑惑。
容不漁輕輕嘆息,道:“在家里練就不要用靈力了,否則我這屋子遲早被你毀了。”
時塵瞧見容不漁,忙顛顛跑回來,道:“容叔醒了——我、我就是隨便練練,不會毀了屋子的。”
容不漁將他的弓接過來,他身形頎長,輕飄飄拉弓時更顯身段。
他并未搭箭,而是勾著弦的指尖凝著一股靈力,接著眼睛眨也不眨倏地放弦。
墻上草草畫成的靶心猛地一聲悶響。
正中。
時塵眼睛都要直了。
往常容不漁從來都是懶得教他這些,可能是嫌他太煩,這會卻不知怎么良心發(fā)作肯教了。
時塵幾乎蹦起來,一把抱住了容不漁的脖子,尖叫道:“容叔!容叔好厲害!”
容不漁無奈地笑。
時塵眼巴巴地看著他,哀求道:“容叔教我吧,教教我,我很快就能學(xué)會的!”
二七在一旁陰沉著臉,見狀忍無可忍,一把將時塵從容不漁身上撕下來,接過他手里的弓,冷冷道:“我也會,我教你。”
時塵狐疑地看著他,似乎在說“你行嗎”。
容不漁也疑惑看他。
二七哼了一聲,有模有樣地學(xué)著方才容不漁宛如仙人的姿態(tài),拉弓搭弦,而后倏地放弦。
羽箭“嗖”的一聲,不偏不倚射出了窗戶。
時塵:“……”
容不漁:“……”
二七:“……”
周遭一陣詭異的沉默。
二七垂下了手,呆呆地看著被射出一個小洞的窗戶,似乎不可置信。
容不漁和時塵也善解人意地偏頭去看一旁的木架子,似乎在研究那架子為什么有四個腳。
沉默半天后,二七才艱難道:“我……我本就是沖著……窗外射的……嗚……”
容不漁:“……”
時塵:“……”
少年,你聲音都發(fā)抖了,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成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七:弓不好使,箭太重,空間太小施展不開,風(fēng)太大……反正不是我的問題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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