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的聲音嘶啞,“你給了哪一家娛記”
林生回到警局大廳,壯壯還未來得及過來扶穩(wěn)他,舅媽和舅舅就沖了過來
“我們思明現(xiàn)在還好吧”
“怎么樣聊得如何有轉機嗎”
“裕康,你看這事”
舅媽拉過林生,在他耳邊小聲道“生生,你看要不疏通點關系,塞點錢把思明弄出來吧,他從小嬌氣還體弱,吃不得這些苦的。”
林生后退了一步,和她拉開距離“我能有什么關系我一個窮演戲的,哪有這樣的本事,舅媽你太高看我了,這事也沒有你想的這么簡單。”
舅媽面色有些不好,但還是耐著心搓手,“你不行,那紀總一定有辦法,紀總肯定能把思明弄出來”
“舅媽”林生大吼一聲,打斷他的話,“蔡思明他是違法吸`毒,不是以前偷你們錢包那樣的小打小鬧,他這樣糟蹋自己,誰都救不了他。”
“砰”的一聲,林生循聲看去,忙攙扶已經(jīng)跪坐在地上,要往旁邊倒的男人,“舅舅”
“爸爸”思佳大驚失色,扶住了男人另一只手。
舅舅捂著心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氣,神情難受至極。
舅媽霎時呆在原地。
市中心醫(yī)院,心內(nèi)科病房。
舅舅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還沒從昏迷中醒過來。舅媽在旁邊握著他的手,本就紅腫的眼睛里,眼淚不停地往外淌。
林生站在門口,聽著醫(yī)生和自己陳述舅舅的病情。這次是因為情緒激動,引發(fā)了舅舅心臟病的舊疾,還好送來及時,此時已搶救了過來,還需靜養(yǎng)恢復。
眼看著又要住院,思佳回家去拿父母的換洗衣物了。
醫(yī)生走后,舅媽瞅了林生一眼,哭的聲音越發(fā)劇烈了,“孩子他爸,你真的是可憐啊當初說了不要把那個白眼狼的帶回家,你偏要,人家現(xiàn)在有出息了,連你的人也不認了,對你的孩子也見死不救,你真是白費了一番苦心啊。
“孩子他爸你醒醒啊,現(xiàn)在思明的情況還弄不清楚,你怎么又這樣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一個女人和思佳可怎么辦啊”
壯壯聽了翻了個白眼,一旁插針的護士敲了敲床頭柜,“病人需要靜養(yǎng),家屬請控制一下情緒。”
舅媽這才沒辦法地壓低聲音,仍舊在那哭得沒完沒了。
林生聽著心煩,讓壯壯扶自己到走廊的長椅上坐下。
坐了一會兒后,拿出手機,給安謙發(fā)了剛剛蔡思明告訴自己的娛記名字,還未來得及受到安謙的回應,手機就進來了電話,他看著屏幕上面顯示的備注名字,心頭一酸,立馬摁了接聽。
“生生。”紀曜禮似乎在外面,話筒里傳進風呼呼刮過的聲音。
“嗯。”林生的語露依戀,“我想看看你。”
紀曜禮二話不說地撥過視頻。
壯壯看著,忙說自己去趟洗手間,把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紀曜禮站在一處天臺上,旁邊有露天的桌椅,有些像一個公司的休閑區(qū)。林生望著一身齊整西裝的紀曜禮,糯糯地道
“怎么辦,我好貪心,看到你,就更變本加厲了,想要你抱抱我。”
紀曜禮柔柔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問“舅舅,好些了嗎”
林生點點頭。
“紀哥哥,我今天又聽見,有人叫我白眼狼了。”林生臉上帶著執(zhí)拗,“我討厭這個稱呼,他們根本就不懂我,也沒試著去理解過我。”
紀曜禮的瞳中滑過心疼,像哄小孩似的,“那我們就不要他們了,不稀罕。”
“嗯。”
“紀哥哥,你說,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我們一開始其實是契約結婚,會不會”
紀曜禮的語氣再自然不過,“那又如何,誰都改變不了,我們現(xiàn)在相愛的事實。”
林生灼灼地望著他,良久,道了聲
“我就稀罕你。”
英國,道路上行駛的黑色賓利內(nèi)
紀曜禮翻閱著手中的文件,對副駕駛的副助道“重新聯(lián)系合作方,將我的行程排緊密一些,盡量早一天回國。”
副助“好。”
這時,副助的手機響了,忙接通,捂住嘴巴小聲詢問對方身份后,頓了頓,然后回頭看向紀曜禮
“紀先生,對方說有話一定要找您談。”
“誰。”紀曜禮頭也不抬地問。
“周憶瀾。”
紀曜禮的眉眼變冷硬,“掛了。”
副助頷首,剛欲動作,紀曜禮的右眼皮無端地跳了一下,他心頭閃過的什么,“給我吧。”
副助微愣,立馬將電話雙手遞過去。
紀曜禮把手機靠在耳邊,沒有說話。
但那頭的周憶瀾聽到了他沉穩(wěn)的呼吸聲,知道他在聽。
“紀總,你可真絕情啊。”周憶瀾的聲音帶著怨念。他此時在自家光著上身,撫摸著左胸口結的痂。紀曜禮給他洗紋身用的世界最先進的設備,就是為了他身上不留任何有關紀曜禮的痕跡。
他知道,紀曜禮是覺得他膈應。
紀曜禮的耐心顯然有限,“沒事掛了。”
周憶瀾冷笑一聲,冒出了沒頭沒尾的一句,“在合約期內(nèi),我們只用履行夫夫之名,不用行夫夫之實”
紀曜禮的眸色加深。
周憶瀾“紀總待林生可真好呢,后面還有保障演藝資源的條款,哇 ,可真讓我羨慕啊。”
“你怎么知道的”紀曜禮下意識想摸煙盒,卻想起自己因為戒煙有一陣子沒將煙帶在身上了。
周憶瀾的語氣得意,“還是得感謝林生有個不爭氣的弟弟啊。”在跨年晚會的時候,周憶瀾就已經(jīng)開始找人跟蹤林生了,自然也看到了他弟弟神情鬼祟地從林生家里出來的樣子。
不久后又捉到蔡思明逃課,似出門做什么交易,周憶瀾派的人截了胡,就花了小兩萬,得到了這么勁爆的幾張圖片,上面不僅有林紀二人的簽名,還有清晰可見的手印。
周憶瀾對著鏡子,齜牙咧嘴地摳下胸口的痂,血肉模糊也不在意,只為留下疤痕。
“一開始,我是準備在廈門用這幾張照片,威脅林生離開你來著,但是他走運,竟然拍到了我喂那蠢狗吃巧克力的視頻,后來還牽扯出那么多舊事。”說到這,周憶瀾惡狠狠地道
“沒想到吧哈哈你們留著后手,我一樣握著你們的把柄我現(xiàn)在一身債和官司,你去幫我擺平掉送我出國,不然我就把這照片發(fā)到網(wǎng)上后果自負”
紀曜禮默了好一會兒,“我現(xiàn)在在國外,等我回去再談。”
周憶瀾一聽有戲,絕望的心頭涌上狂喜,語氣依舊刻薄,“那你抓緊時間,我最多等你兩天。”
副助察覺到車內(nèi)氣氛不對,待紀曜禮掛了好一會兒的電話,他的心里有些發(fā)怵,鼓起勇氣回頭。
紀曜禮卻沒注意到他這頭,視線一直粘著路邊,停在垃圾桶邊的麻雀身上,說話時的語氣很輕松,唇角竟然帶著淺淺的笑意
“你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什么樣的人嗎”
副助連大氣都不敢出,微微搖了搖頭。
紀曜禮把手機用力擲到窗外,在垃圾桶里砸出巨響,驚飛了那只麻雀。
“是威脅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