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然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枕在溫亦塵的手上,兩人的距離近道可以聽到彼此酣睡的聲音。他記得入睡前,因為擔心壓到溫亦塵的傷口,特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怎么一覺起來,睡姿變化那么大
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已經下午五點了,整整一天又睡過去了。不過,溫亦然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別安穩(wěn),沒有慣性噩夢的侵擾,他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舒服的睡過一覺了。
溫亦然有些口渴,兩手撐起身子,剛坐起來就驚動了溫亦塵。
印象中,溫亦塵不是如此淺眠的人,他的眼里泛著淡淡的血絲,抓住溫亦然的手,沙沙的嗓音透出不安:“你要去哪里”
“我去倒杯水。”
溫亦然這些天對待溫亦塵的態(tài)度很平和,沒有過多的親昵,也沒有過多地疏離,恰恰是這樣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令溫亦塵沒由來的煩躁。
“我?guī)湍愕埂!睖匾鄩m捂著傷口,緩緩坐起身,干裂的薄唇上沁出得血珠將蒼白的面容襯得越發(fā)憔悴。
溫亦然攔住溫亦塵:“就在客廳,我自己就可以,你休息吧。”
溫亦然前腳剛走出臥室,溫亦塵也踉蹌著腳步跟了出去。可能生病的人都容易患得患失,溫亦塵也不例外,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條件反射下,他只能寸步不離地跟著溫亦然,才能勉強抑制住心底擴散的不安。
溫亦然順手給溫亦塵也倒了一杯水,他坐到客廳的沙發(fā)上,拍拍身旁的空位:“別站著了,坐下吧。”
溫亦塵黑眸一亮,堆積在心口的抑郁稍稍疏散,他小心翼翼觀察溫亦然的臉色,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想離他太遠,最終選擇一個適中的距離坐了下來。
“然然。”溫亦塵低聲呼喚溫亦然,心里泛起柔柔的漣漪。
溫亦然偏過臉,粉嫩的薄唇上覆著淡淡的水珠:“怎么了”
溫亦塵咽下嘴里的苦澀,情不自禁的傾身,溫亦然不著痕跡躲開了他,說道:“你該吃藥了。”
溫亦然轉過身,拿起茶幾上的藥,按照分量倒在塑料蓋里,遞給溫亦塵:“吃吧。”
溫亦塵有些發(fā)怔,不知不覺間,冰涼徹骨的寒意遍布四肢百骸。溫亦然剛才有意躲開了他的接觸,那種出于本能的抵觸,就像是在告訴他,有關他的一切,溫亦然都難以忍受。
氣氛降到了冰點,連空氣里的分子都停止了跳躍。
溫亦然端著藥的手晾在半空,見溫亦塵眼神呆滯,身體發(fā)僵,出聲提醒到:“該吃藥了。”
溫亦塵還是一動不動,兩眼直勾勾看著溫亦然。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溫亦然放下藥,問道:“哪位”
“是我,亦然。”
站在門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樊向陽。
樊向陽的聲音將溫亦塵拉回現(xiàn)實,在溫亦然起身的剎那,手忽然被緊緊攥住,溫亦塵顫抖的嗓音里摻雜著脆弱的哀求:“不要,不要開門。”
“我沒有要和他走。”溫亦然看著溫亦塵說道,“如果我想和他走,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就和他走了。”
早在溫亦塵醒來的時候,樊向陽就悄無聲息的先回了英國,因為他需要時間好好平復情緒。肖云峰一直時刻關注著溫亦塵和溫亦然的情況,他們一回到倫敦,他就通知了樊向陽。
樊向陽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當面找溫亦然談一談。就像肖云峰說的,他不能坐以待斃,就算輸得徹底,他也要放手一搏,至少那樣他才不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