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不理睬厲任遠(yuǎn),可趙伯榮卻不了解蘇懷夏的想法,眼看著蘇懷夏似乎要放任不管,心里就著急。畢竟他還是有點古板,他是認(rèn)可收了房契摘了招牌就是一個老字號倒下的標(biāo)志。
他心里很感激蘇懷夏的外公。一直把他當(dāng)恩人,看不得聚芳齋的牌子和老字號就這樣沒了。
“蘇老板,如果您不愿意去,那我去我來和這男人比”趙伯榮說。
“趙伯,不用搭理他們。這比試就算我們不比,他們也不會把我們怎么著。”蘇懷夏安撫。
“蘇老板,不是這樣的如果他們把這事情在華京,以后咱們再想要把聚芳齋的牌子類型,就困難了所以我們這次千萬不能退縮他們要比,我們和他們比不就成了。”趙伯榮說。
“就算是你出戰(zhàn),水平也不知道比蘇正國高了多少。兩個不在一個段位的,有什么好比的”蘇懷夏皺眉,她覺得根本就是厲任遠(yuǎn)誠信在羞辱她。
趙伯榮不贊同蘇懷夏的看法,固執(zhí)的還是想和蘇正國比試。
蘇懷夏知道越是老實的人脾氣就越倔。她看趙伯榮這樣,嘆了口氣讓步道“要比也可以。按照祖法和傳統(tǒng),那么為了公平,場地由你們選,筆試的方式和方法是不是就應(yīng)該由我們來決定。”蘇懷夏眼珠子轉(zhuǎn)了圈,就想到了個壞主意。
厲任遠(yuǎn)自大又自傲,完全相信自己能夠控制任何場面,也不在意這點小事兒。
“沒有問題,你們想要怎么樣。”
“那我就說說我的比法。首先,每人準(zhǔn)備五道菜,去之前先做八份小樣,給八個評委匿名品嘗;品嘗后他們再作出決定,到時候到底是吃哪一桌廚師做的菜;這時候廚師再開始做菜,并且只上給選了這一方的評委。到時候看哪一方能夠光盤,哪一方就獲勝。”蘇懷夏說著她的比試方法。
厲任遠(yuǎn)皺眉“這什么亂七八糟的比試方法嘗個菜而已,為什么要這么麻煩。”
“就是因為嘗個菜而已,這件事情太主觀了。現(xiàn)在我的比試方法,用客觀的量來代替刺客們主觀的判斷,這不是更加公平”蘇懷夏回答。
厲任遠(yuǎn)還想繼續(xù)在挑刺,被打斷“你到底接不接受,不接受的話我就不比了。你愛怎么著隨意。”
厲任遠(yuǎn)仔細(xì)想想蘇懷夏的法子,好像對他也沒什么不利的。他是美食世家出身,蘇正國手藝的水平,他心里也有數(shù)。既然他敢讓蘇正國來出戰(zhàn),就已經(jīng)做好了用些臟手段的想法。到時候選擇他們這一方的評委肯定多,人多了就自然能夠光盤。就算是這種賽制,他也肯定能夠贏。
想到這里,厲任遠(yuǎn)也不再糾結(jié)“沒問題。”
“那好,就這樣一言為定。”蘇懷夏說。
“你們出戰(zhàn)的是誰”厲任遠(yuǎn)一言為定前,確認(rèn)下。比起趙伯榮,他當(dāng)然希望是蘇懷夏親自出戰(zhàn)。
可蘇懷夏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我徒弟。”
厲任遠(yuǎn)對此不滿意“你也太托大了點”
蘇懷夏呵呵笑“你可別小看我的徒弟”
蘇懷夏說的徒弟,自然是現(xiàn)在在清河縣的王招息。
既然厲任遠(yuǎn)用蘇正國這種低段位的對手來侮辱她,那蘇懷夏就找一個比蘇正國看起來更加低段位的人來應(yīng)戰(zhàn)。王招息作為一個癡兒,看起來的段位,低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用流氓手段,蘇懷夏就用更加流氓的手段來應(yīng)對。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蘇懷夏按照約定去給顧鶴之做了一頓大餐,然后又做了些半成品,就上了去清河縣的火車,親自去接王招息。
以前在清河村的時候,蘇懷夏就發(fā)現(xiàn)王招息是個極富潛力的天才。后來把亞歷山大招過來給做飯,這個刻板的外國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并且也對王招息很感興趣,在業(yè)余的時候,還幫助蘇懷夏一起訓(xùn)練王招息。
亞歷山大很兇也很嚴(yán)格,王招息怕他。也就是這一份怕,給王招息打下了堅實的廚藝基礎(chǔ)。至少那個站不定坐不定的癡兒,能夠安穩(wěn)的切菜做飯了。
蘇懷夏趕到清河縣的時候,王招息就在后廚幫工。雖然他能夠集中注意力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他切出的土豆,無論是效率還是刀工都比普通的學(xué)徒工要強太多。
王萬霞這段日子將王招息照顧的不錯,至少他整個人都還胖了一圈。當(dāng)她知道蘇懷夏要借用王招息一個月時間,一點異議都沒有,回去快速打包王招息的行李,告訴蘇懷夏很多王招息平時的小習(xí)慣,就讓蘇懷夏把王招息給帶走了。
王招息對蘇懷夏的印象很深刻,在蘇懷夏身邊也不哭也不鬧,就這樣安安份份的跟著蘇懷夏回了華京。
回到華京,趙伯榮看見蘇懷夏的徒弟竟然是個癡兒時,真是有點傻,半晌都回不過神。
“蘇老板,您竟然讓一個癡兒去比這么重要的一場比試嗎”趙伯榮不敢置信的看著蘇懷夏。
蘇懷夏早就料到趙伯榮會有這種反應(yīng),哄著王招息去做了一道菜。趙伯榮嘗了口,瞬間自慚形穢。
“啊這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蘇老板,您的這個徒弟真是”趙伯榮瞧著自己筷子上的紅燒桂魚,不知道說什么好。
“趙伯,今后我們合作的地方可多了,您別總是叫我蘇老板。多累贅啊而且還把我叫老了。您叫我小夏就好。”蘇懷夏說。
“我們要合作合作什么”趙伯榮奇怪。
“合作一起教導(dǎo)王招息。他現(xiàn)在還沒辦法完成五道菜,我們兩個必須在一個月內(nèi),讓他知道五道菜的做法。”
“他還他還不會做嗎”趙伯榮問。
“是的,問題就在這里了。雖然他的確在廚藝方面有天賦,但你也看到了。他除了天賦之外,還有重大的缺陷。”蘇懷夏說。
趙伯榮觀察了王招息的行為和動作一會兒,想了想說道“小夏,我可能能夠教他。”
“咦”
“我女兒天生聾啞,一出生就聽不見也不會說話。她長到七八歲都不會和別人交流。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和這位小兄弟的情況差不多。我費了好多辦法,才讓我女兒到達(dá)現(xiàn)在這種可以和人交流的水平。我年輕的時候幾乎大把大把的時間都花在我女兒的身上。所以我覺得我可以試試看教導(dǎo)這位小兄弟,看看能不能把我女兒的經(jīng)驗套用在她身上。”趙伯榮說。
蘇懷夏眼睛一亮“說不定真的可以試試看呢這樣,你最近有記賬嗎如果有的話,你把你的賬本給我看看。我們算算你每天營業(yè)額的平均值。然后這一個月教導(dǎo)王招息的時間,我按照你每天營業(yè)額的平均值乘以三十天給你計工資。”
“哪里要什么工資啊,我受了老廚神這么多恩惠,保護聚芳齋,也是我的責(zé)任啊”趙伯榮擺手拒絕。
可是蘇懷夏堅持,畢竟趙伯榮也要生計。他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
蘇懷夏用最快的時間選好五道一個月之后要比試的菜,把每個步驟都切分仔細(xì),畫成步驟圖交給趙伯榮。趙伯榮則耐心的把這些步驟灌輸給王招息。
一開始兩個人磨合起來比較艱辛,過了最艱難的時刻,后面就變得簡單很多。
在油菜花的研究上又溫小柔,王招息的指導(dǎo)上又有趙伯榮,蘇懷夏真的輕松很多。
這一個月來,天天和顧鶴之膩歪在一起。顧鶴之前段日子來的抱怨終于消下去很多。
這天,顧鶴之抱著蘇懷夏躺在陽臺上曬太陽,手邊是一瓶拉菲紅酒。在這個年代能夠喝到這樣品相的紅酒,真是不容易。
顧鶴之一手抱著蘇懷夏,一手搖晃紅酒杯,觀察著酒杯里的液體不斷的來回晃動,他忽然像是想到了個壞主意“厲任遠(yuǎn)這樣欺負(fù)你,你不打算反擊下嗎難道贏了這個比賽,你就善罷甘休了嗎”
蘇懷夏舒服的靠在顧鶴之的懷里,感受暖洋洋的陽光打在她的面上,以及顧鶴之身上溫暖好聞的青草香“我是打算好好反擊下,但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具體應(yīng)該怎么做。”
“我有個主意。”顧鶴之搖晃著紅酒笑,他的眼睛顏色似乎也在深紅色液體的映襯下更加深沉。
“哦”蘇懷夏好奇,“什么注意”
顧鶴之勾起唇角“你想不想開一家自己的飯店”
厲任遠(yuǎn)的酒樓新樓正在造,他時不時的會去看看。
某天,他忽然間發(fā)現(xiàn),他對面那塊空地不知道竟然也開始造起樓來。
“對面那棟樓是怎么回事兒”厲任遠(yuǎn)拉過他的包工頭問。
包工頭和包工頭之間說不定認(rèn)識,果然,被厲任遠(yuǎn)攔住的包工頭,很快就說出對面那幢樓的用途“哦,聽說好像有人要在那里開酒店。”
“酒店嗎”厲任遠(yuǎn)心里的遲疑消失了。
不是飯店他很滿意。
酒店更加好,有酒店就會有大量人流,到時候只要把酒店自帶的餐廳給干掉,那些人流就是他的客源了而且他相信自己家的菜,絕對比那些酒店里二三流的廚師要味道好。
厲任對自己的酒樓滿懷信心。這是他事業(yè)的,他一定要好好大干一番。
一個月很快就過了。趙伯榮訓(xùn)練王招息訓(xùn)練的不錯,王招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熟練的做完了五道菜。
在比試的那一天,蘇懷夏和趙伯榮盯著王招息做完了五道菜,并且把這五道菜分成八小份樣品,用厲任遠(yuǎn)送來精致籃子裝起來。
不愧是五福齋的風(fēng)格,就是講究一種形式主義。
這次比試早就被厲任遠(yuǎn)散播得沸沸揚揚。
比試時間是下午,可一大早,就來了不少圍觀的人群。進(jìn)到樓內(nèi)部的大部分都是五福齋和聚芳齋的老吃客。
外面還來了不少看好戲的老百姓。
厲老頭本來是不同意厲任遠(yuǎn)這樣欺壓聚芳齋。他覺得聚芳齋的人散的散死的死,已經(jīng)沒什么能耐了。窮寇莫追。
可沒想到侯睢陽的孫女既然學(xué)會廚,而且還收了個徒弟,這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想看看這個老對手的孫女,到底有幾分能耐。
在這樣的好奇心驅(qū)使下,老爺子還是扛住因為高齡而易生病的身體,扶著拐杖來到今天的比試現(xiàn)場。
可他得知厲任遠(yuǎn)派出去的人竟然是蘇正國這種不入流的廚師后,差點沒給氣得半死
更沒想到的是,聚芳齋的人都不按照常理出牌。
蘇正國這種水平也敢說自己是聚芳齋的傳人,就算了
蘇懷夏帶來的徒弟,更是讓人大開眼界。
竟然是個癡兒老廚神的孫女竟然收了一個癡兒
蘇懷夏領(lǐng)著王招息進(jìn)房間時,王招息完全和正常人不一樣的行為和神態(tài),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蘇懷夏是怎么想的她這是在開玩笑嗎竟然找一個傻子來比試
厲任遠(yuǎn)也看的傻愣在原地,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這這什么意思啊
老爺子到是被氣樂了。感情好,一起臭廚子,一個爛傻子。這一場比試。爛的對臭的,好像也別有意思。
他正準(zhǔn)備離開的念頭,被這兩個所謂“聚芳齋”傳人給打消。
厲任遠(yuǎn)黑著臉確定“你真的要讓這個傻子還比試嗎”
蘇懷夏挑眉“你才傻子呢,他是我徒弟。”
厲任遠(yuǎn)被氣得瞇眼“這可是你決定的,到時候輸了別后悔。”
“放心,我不會后悔的。什么時候開始啊”蘇懷夏問。
“如果你想好了,那就開始啊。”厲任遠(yuǎn)聳肩。
也不知道這女人是抽了什么筋,這不是對他們更加有利了嗎他就不信了,蘇正國一個正常人,還能夠比不過一個傻子不成厲任遠(yuǎn)在心里翻白眼。
五福齋的東西都力求精致,厲任遠(yuǎn)甚至還請了個司儀。
司儀上臺宣布比試開始。
八位評委一一入座,每個人面前都放兩份小樣。在他們后面有兩張圓桌,評委吃完兩份小樣之后,就去后面相應(yīng)的圓桌入座,表示他們想吃這一桌的佳肴。
評委們在眾人的目光中打開小盒子品嘗。
趙伯榮忽然有些緊張“如果我們這桌的人來的少,很可能就輸了大家吃不下這么多。”
蘇懷夏笑笑“無論我們桌來多少人,我們都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