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糧搶錢搶地盤!”湘勇們一個個來了精神,歡呼道。
“但是上陣殺敵,也是很危險的,有不愿意跟我去江西的,可以留下,在家里過安生日子,一輩子當(dāng)個窩囊廢!是家里獨子的,也可以留下來盡孝!”曾國荃說。
最終,走了不少,但大都數(shù)留了下來,曾國華和曾國荃將隊伍整編成了兩個營,曾國華的“華”字營八百人,曾國荃的“吉”字營八百人。
接到曾國荃求援的消息,李翰章答應(yīng)出兵解南昌之圍,他怕曾國藩真出什么意外。而且武漢,自古有“九省通衢”之稱,地理位置對控制長江中游極其重要,如果武昌一失,太平軍沿江進攻,安徽也很危險。
武漢分三鎮(zhèn),長江南為武昌,長江北又被漢水分為漢口、漢陽。李瀚章率淮軍三千和曾國華、曾國荃的兩營兵趕到武昌時,武漢的戰(zhàn)局已經(jīng)白熱化:早在1855年夏,太平天國的燕王秦日綱就率西征軍攻克漢口、漢陽。西征軍中另一支隊伍,由韋俊帶領(lǐng)攻進了武昌城。
太平軍占領(lǐng)武漢后,利用長江、漢水地形,夾江為營,構(gòu)筑了堅固的城防工事,并在武昌城環(huán)筑土墻,以城東紫荊山、小龜山、雙峰山為制高點配備火炮建立防線。南面在蝦蟆磯還筑了土城。他們也想以武漢為中心,反守為攻,擊潰清廷主力。
武漢失守,清廷震怒,為奪回大武漢,咸豐皇帝下旨以湖廣總督官文為欽差大臣,調(diào)集10個省的兵力數(shù)萬人會剿太平軍,不奪回武漢誓不罷休。
官文無奈,只得統(tǒng)帥清軍一萬余人,于1855年11月底拼死反撲,先后奪回武漢外圍的德安、漢川、蔡甸等地,率軍進駐蔡甸,派兵猛攻漢陽,清軍的水師則攻到了龜山腳下。
署理湖北巡撫的胡林翼也是一名干將,統(tǒng)帥陸軍及水師共一萬余人,以金口為基地,向武昌白沙洲、八步街、江堤、李家橋等地進攻。韋俊率領(lǐng)太平軍憑高壘深溝固守,并多次出擊進攻胡林翼的老巢金口,迫使胡林翼軍退至大軍山,并急奏清廷速調(diào)湘軍羅澤南部援鄂。
羅澤南部共5000余人,由江西西進,與胡林翼的軍隊會師羊樓洞,一起聯(lián)手攻下蒲圻,韋俊被迫率兵退守武昌。
剛開始,羅澤南率領(lǐng)湘軍士氣高昂,十分順利,由紙坊一直殺到洪山,到達武昌城下;胡林翼軍也由武昌南路經(jīng)李家橋、板橋到達武昌保安門外的五里墩;已經(jīng)升官湖北提督的楊載福率湘軍水師10營奪回金口,進駐沌口,并以沌口為基地沿江下攻長毛。
這樣一來,漢陽、武昌的太平軍就處于清水陸軍分割包圍之中,石達開便從九江、黃州、大冶等地調(diào)來的援軍,日間同清軍野戰(zhàn)于雙鳳山、大東門、小東門、沙湖、五里墩等地,夜間還偷襲敵營。他還下令武昌的太平守軍還暗中建穴城多處,作為突門,多路出擊,遇到強敵則撤退回城,誘敵深入。
羅澤南一時大意,率軍單兵突進,追至武昌城里,突門忽開,埋伏的太平軍從各突門沖出,槍聲炮聲隆隆,飛炮擊中了羅澤南的左額,血流而下布滿臉上。
“不好,有埋伏!”羅澤南發(fā)現(xiàn)不對勁,趕緊撤軍。
太平軍反攻,羅澤南仍端坐在營外指揮作戰(zhàn),第二天在軍中逝世。李瀚章和曾國華、曾國荃率兵趕到武昌時,正趕上羅澤南去世,湘軍無主帥,三軍俱縞素。
在五里墩的清軍大營,胡林翼會見了李瀚章和曾國華、曾國荃。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胡林翼擔(dān)任的是湖北巡撫,穿從二品文官的錦雞補服,胸前掛著一串朝珠,在大帥椅子上正襟危坐,兩旁一些清軍高級將領(lǐng)站立。
“拜見大人,久聞大名。”李瀚章入營看了一眼胡林翼,他是標準的國字臉,眉毛很細,眼神銳利,令人驚訝的是,他面色蒼白,身體似乎不太好,不像是悍將,說不上幾句話就咳嗽不止。
胡林翼聽說李翰章等人帶來了數(shù)千人,心里很高興,問道:“你們這次帶來了多少人”
曾國荃回答說:“湘勇兩營一千六百人。”
“不到兩千”胡林翼面色有點失望,道:“都是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新兵就你們想殺破長毛的重圍去南昌長毛可是有數(shù)萬人。”
曾國荃站出來說:“他們雖然沒有上過戰(zhàn)場,但在湖南地方上都殺過土匪強盜,打長毛沒有問題。”
李瀚章知道歷史上胡林翼不喜歡拐彎抹角,便對胡林翼說:“胡帥,我這里還有三千淮勇,你別看我們?nèi)松伲忌朴谑褂没鹌鳌B犅勀氵@里有朝廷給的洋槍洋炮,只要你借我一批,三個月之內(nèi),我保證可以拿下蒲圻、崇陽、通城、新昌、上高,打通江西和湖北的通道,這樣你們和恩師曾國藩在江西的湘軍就可以相互照應(yīng),破長毛指日可待。”
“打長毛可沒你們想的那么簡單!這次的匪首是石達開,率數(shù)萬人從湖北通城出征江西,短短三個月連克新喻、峽江、萬載、袁州府等七個府、四十七個縣,現(xiàn)在江西和湖北兩地的聯(lián)絡(luò)被阻斷,連曾公的湘勇都坐困南昌,連情報都送不出去。”胡林翼見李瀚章竟然口出狂言,三個月打通湖北和江西的要道,大笑道:“賢侄,軍中可無戲言。”
李瀚章面色嚴肅回答:“不瞞胡大人,恩師授課時,我好讀兵書,明朝抗倭名將戚繼光所著十八卷《紀效新書》和《練兵實紀》,都滾瓜爛熟。這幾年,淮勇在安徽,收復(fù)數(shù)城。”
胡林翼雖是文官,但他1846年就以知府分發(fā)貴州,強化團練、保甲,鎮(zhèn)壓黃平、臺拱、清江、天柱等地的起義和湖南李沅發(fā)起義,后總結(jié)戰(zhàn)爭經(jīng)驗編成了《胡氏兵法》,聽李瀚章說他自己略懂軍事,道:“賢侄,你對軍事有造詣,這幾年頗有軍功,實屬難得,不妨說來聽聽。”
李瀚章娓娓道來,對胡林翼說:“行軍制勝,海戰(zhàn)惟恃船炮,陸戰(zhàn)惟恃槍炮,但現(xiàn)在朝廷的軍制操法和軍械,都很落后。以炮兵為例,我觀察多日,軍中會放洋炮者甚少,放炮之后,很多炮兵竟捂住耳朵就跑,浪費炮彈。現(xiàn)在我軍和長毛作戰(zhàn),優(yōu)勢在于水師,武漢三鎮(zhèn)都靠水,我軍必須強化水師,以己之長攻其所短,則必然破敵。”
“有道理,和本巡撫想的一樣!”胡林翼聽李瀚章的話,便說:“賢侄果然才學(xué)和見識俱佳,可造之材,能否留下來助我奪回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