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李拯離開鳳臨城前便得到的命令,也就是說,最后戰(zhàn)爭是勝是敗,率軍返回的是赫連淳譯還是赫連淳鋒,赫連淳志并不關(guān)心。
而上一世的赫連淳鋒,便是落入了赫連淳志設(shè)好的圈套之中。
按照赫連淳志原本的計劃,李拯挑起與百姓的沖突后,赫連淳鋒為了順利通行,必然都會抓捕甚至絞殺百姓。
這時李拯便會站出來,勸說赫連淳鋒先行離開,自己帶著一小隊人馬留下善后。
可赫連淳鋒從前不知道的是,在他率軍離開后,李拯并沒有真如他所說將所有百姓以叛亂之名就地處死,而是將人全部放了出去。
李拯告訴那些百姓,二殿下生性殘暴,喜好戰(zhàn)爭,三殿下不忍二殿下傷害無辜百姓,才派他跟在二殿下/身邊,見機行事。
石會城因坐落在貫通南北的要道之上,因此城中聚集著各地往來的百姓,那些人被放后,“二殿下殘暴,三殿下仁慈”的消息便也跟著散了出去。
赫連淳鋒聽完李拯所說,一股火從胸腔內(nèi)竄起,他咬牙努力克制著自己,雙手在身側(cè)緊握成拳,一旁的華白蘇似有所感,向他身旁靠了靠,右手在衣袖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拳。
無論赫連淳鋒還是華白蘇,都未懷疑李拯話中的真?zhèn)危吘故碌饺缃瘢麑嵲跊]有再說謊的必要,想了想后,華白蘇問道:“你在水牢時選擇隱瞞此事,如今怎么又忽然想對二殿下坦白如此對你也并沒有什么好處吧,反倒平白增添了一條罪名。”
“對我來說,多一條罪名少一條罪名又有什么區(qū)別”李拯自嘲地笑了笑,自打被赫連淳鋒抓到起,他便沒想過活命,“我不過是終于看清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所以想把知道的都告訴二殿下罷了。”
李拯曾經(jīng)以為自己跟對了人,人擇明君而臣,鳥擇良木而棲,哪怕暫時做些為人不齒之事,等他日功成名就,再回頭看一切必然都是值得的。
可自打被赫連淳鋒關(guān)押之后,仿佛蒙蔽了雙眼的布簾也漸漸被移開,他開始意識到,赫連淳鋒并不是之前赫連淳志所說那般好戰(zhàn),也并非真不顧百姓的安危。
囚車跟在隊伍的最后,今日之事他并未親眼所見,但通過其他士兵的描述中,他也大概了解了始末。
赫連淳志知曉他被抓,非但未停止計劃,反倒利用老人與孩子直接行刺,若赫連淳鋒真下令抓獲全部百姓,軍中也再沒有人能與赫連淳志里應(yīng)外合,將人釋放。
因此赫連淳志這等行為,相當(dāng)于直接棄百姓安危于不顧,這是李拯最無法忍受的。
華白蘇看了赫連淳鋒一眼,見他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便道:“那你可還有別的事想一并交代”
李拯抬起帶著鐐銬的雙手,擦了擦額上冒出的汗:“這次是真沒了。不過罪臣還想多嘴說一句,比起直接刺殺,三殿下的目的更傾向于煽動百姓及軍中將士對朝廷的不滿,因為如此一來,就算二殿下順利登基他也一樣還有機會取而代之,所以二殿下萬不可掉以輕心。”
“嗯。”赫連淳鋒像是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抽神,對李拯微微點頭示意。
李拯想說的事都已經(jīng)說完,也無意在此多留,赫連淳鋒便喚了人來將他帶回去。
可李拯拖著鐐銬剛向外走了兩步,赫連淳鋒腦中忽然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他立刻出聲道:“先等等!”
李拯不明所以,回頭問:“二殿下還有何吩咐”
“李拯,你家中可有子嗣”
李拯聞言愣了愣,雖不明白赫連淳鋒為何忽然有此一問,但還是如實道:“罪臣家中有一小兒,如今還未及始齔之齡。”
華白蘇聞言猛地抬起頭,與赫連淳鋒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腦中同時閃過今日救下那男童的面龐,不想不覺什么,這一想之下,倒真覺與李拯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