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頭暈?zāi)垦#^一次覺得自己當(dāng)初閨女生的少了,居然不夠分了。
她二閨女背負著不干不凈的名聲,村子里的正經(jīng)人家根本瞧不上她,之前有劉地主上門來提親,已經(jīng)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了。
可今天,居然連村長的寶貝侄子也來了,還毫不做作的扛著一只大老虎做聘禮。
這老虎……
周邊的村民也聽到了他方才所說的話,頓時一片嘩然,七嘴八舌地聲音亂糟糟的響起。
張氏的耳朵只捕捉到自己想聽的,可即便如此,也足夠震驚的了。
有個見多識廣的老人,站在地上的死老虎邊上繞著圈子,昏黃的眼中精光陣陣,激動感慨道:“這老虎身上沒有一點傷痕,皮毛十分完整,若是將其送到汜原縣,將皮肉分離,光是這虎皮,就價值二三十兩銀子,若是走遠些拿去州府賣,說不得能賣個五十兩銀子。”
“這可是成年老虎,看上去得有三四百斤,別說虎皮了,光是這身虎肉,就能賣不少銀子。還別說,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從未吃過虎肉呢,據(jù)說那可是大補之物,汜原縣的員外老爺們,想吃都買不到,若是拿到員外府賣,他們肯定樂意掏大筆銀子來買。”
“而且老虎身上還有虎鞭、虎骨可以入藥、釀酒,若是送去藥鋪釀成藥酒,那可比酒樓里賣的最昂貴的桃花釀還值錢呢。”
……
張氏咕咚一聲咽下口水,方才看著老虎還覺得可怕,現(xiàn)在只覺得那老虎可親可愛。
她心里將劉地主給的五十兩銀子加一頭牛的聘禮,跟眼前的大老虎放在稱的兩邊衡量,很明顯,是這大老虎獲勝了啊。
可是,劉地主有言在先,又家大業(yè)大,是她絕對不能得罪的。
然而,眼前這煞星,若是她不答應(yīng)對方的提親,說不定對方盛怒一下,跟打死這只大老虎一樣,輕而易舉就將自己給弄死了。
她害怕的瑟瑟發(fā)抖,忍不住后退了兩步,生怕對方暴起傷人,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她不安的磕巴起來:“這,這……”
她還未說出話來,村長一行人就急忙趕來了。
村長一路上來得急,到了地方后,還在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祁鐘鈺忙走上前去攙扶著他,反而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若不是村民看了熱鬧,四處去說,被自家兒子知道了,兒子又回家告訴他,他都不知道侄子祁鐘鈺上陸家去提親了。
他昨日才過了五十大壽,一高興貪杯喝多了酒,今天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躺在院子里的搖椅上乘涼。
得知自己的寶貝侄子扛著大老虎,上人家家門去提親,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忙讓兒子將自己扶起來,帶上老妻一起,急吼吼的往陸家走去。
他原本還有些埋怨侄子,將這么重要的事情都瞞著不告訴他,若不是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他估計要等這門婚事定下來,才知道此事。
可這埋怨來的快去的也快,馬上就變成了純粹的驚喜。
他操心哥哥家獨子的婚姻大事,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了,可侄子的倔脾氣跟當(dāng)年的哥哥如出一轍,他鐵了心不打算成親,那誰說話都不好使。
甚至為了推辭,說出自己那方面不行的胡話,也就村子里那些愚民才會信。
他可是專門找過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給侄子診過脈,大夫從未診斷出侄子身上有任何隱疾,還說侄子的身體比一般年輕人更康健,脈搏強勁,內(nèi)力深厚,必然是個武力高強的厲害人物。
能不厲害嗎
他驕傲的想到,那可是他哥哥的兒子,也是他祁長樂的侄子!
可這個侄子怪癖太多,相處起來很是讓他頭疼。
他說不成親,自己也不能逼著他娶妻,只能口頭上勸勸,可對方表面上順從聽著,實際上該怎么樣還怎么樣,固執(zhí)己見的就像岳南山的頑石一般。
久而久之,他也就放棄了,開始迫接受了侄子一輩子不成親的現(xiàn)實,心里甚至提早為侄子盤算好了退路。
沒想到這小子悶不啃聲,瞧上人家姑娘后,居然不先告訴自己一聲,就呆頭呆腦的跑去山里打了只老虎,傻不愣登的跑到人家女方家門前提親。
這……這提親哪有自己親自跑上門的不都是請媒婆或者家中長輩出面的嗎
他心里無奈又好笑,卻不能不管侄子的婚事,所以帶著老妻和兒子急忙過來了,好給侄子撐場面,圓了提親這檔子事。
也幸虧他來了,他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張氏臉上的猶豫,知道這門婚事可能另有波折。
然而,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有這么多閑雜人等站在這兒,等著看熱鬧呢。
他對老妻使了個眼色,妻子與他成婚多年感情深厚,立刻看懂他的意思,走上前笑瞇瞇的對張氏說道:“陸家媳婦兒,我家晚輩不懂事,還望你別見怪。婚姻大事,自然要我們這些個當(dāng)長輩的做主。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去屋內(nèi)詳談”
張氏忙不迭點點頭,在她看來,村長就是岳河村最大的官,且對方名聲極好,即便是汜原縣縣令,對他都頗為尊敬,村子里還時常有貴人架著馬車,趕往村長家登門拜訪。
他們岳河村有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村長,也是他們這些尋常老百姓的榮幸。
這些年來,村民聽從村長的安排,躲過了不少的禍?zhǔn)拢镩L和縣令也再未為難過他們,只要不發(fā)生天災(zāi)橫禍,他們的日子過的別提有多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