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才算好好的呢是好好上班,好好吃飯,還是好好地當個沒有非分之想的小侄女
陸晚想不明白。
她幾乎是連跌帶撞地就往樓下趕,邊跑邊喊,讓人別走,可等她再次抬眼,祁陸陽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小路盡頭。
就像一陣風似的,他輕飄飄吹皺陸晚心上的春水就跑,來去匆匆,不帶走一片云彩。
一如當年。
陸晚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好久才回神往樓上去。曾敏在最上面那層的臺階上靠著抽煙,聽到動靜瞥了瞥她,沒多說什么,顯然把剛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抬手晃了晃手里的細長女士煙,曾敏邀請陸晚:“來一根”
“我不會。”
“試試,會好過點。”
陸晚心里憋悶,伸手要去接,可等看到曾敏那種既像同病相憐、又好似物傷其類的神情,瞬間就不高興了:“你自己留著吧。”
她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和曾敏這群女人一樣,都只是祁陸陽在萬花叢中過時,沾到身上的那片不死心的葉子。
陸晚執(zhí)拗地認為,他們兩一起長大,情分總歸是不同的。
可細細一想,她又覺得可笑。
確實,祁陸陽不止一回拿著土耳其冰淇淋在陸晚眼前晃啊晃,變戲法一樣地撩撥著她,她也無數(shù)次上鉤,無數(shù)次伸手,無數(shù)次抱有期待,最終卻連這冰淇淋是個什么味兒都沒嘗到。
陸晚除了抱著自作多情的優(yōu)越感在這兒劃清界限,除了翻來覆去的空歡喜,又得著什么了
但她就是想嘗嘗那個冰淇淋。也許,她想也許,嘗到了就能真正死心。
另一邊,回程飛機上,祁陸陽展開了臨走前陸瑞年給的幾頁信紙,默默看了一路。
老人家一手字相當拿得出手,遒勁有力,龍飛鳳舞。而紙上密密麻麻寫著的,是他花了一下午整理的做菜方子,詳盡,清晰,毫無保留。
陸瑞年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們倆父子一場,情分不多不少肯定是有的,要菜譜他就給菜譜,不含糊。可至于其他的……
沒了。有也不給。
話說到最后,老人家還垮著臉干巴巴地囑咐養(yǎng)子:“回去以后,一個人也要認真吃飯。男子漢大丈夫,吃飽肚子干事業(yè),別他媽給老子丟人。”
話糙理不糙,情義更不糙。
想聽養(yǎng)父的話認真吃飯,又不樂意把陸瑞年的菜譜給外人看,從南江回來后,祁陸陽的業(yè)余愛好就變成了圍著爐灶用功。
他無事時就窩在溫榆河老宅的廚房里琢磨,還天南海北地遣人搜羅食材。南江市地處長三角,是水土豐沃的魚米之鄉(xiāng),生于斯長于斯的祁陸陽嫌北方蔬菜品種少,不水靈,讓下屬想方設法地空運了好幾次上海青、菜薹、紅薯尖到帝都來,人力物力不計成本地投入著,為了點菜葉子鬧得是人仰馬翻。
有幾次,祁陸陽甚至連公司的例會都懶得參與了,一副潛心鉆研廚藝的荒唐樣子。何嫂并不搭理他這突如其來的愛好,如定海神針一般在肉香彌漫中日復一日地誦經(jīng)念佛。
倒是過來接人的吳崢被祁陸陽硬拉著當了幾回試吃員,不吃完不讓走。
“不瞞您說,小祁總的手藝進步得確實快。”被強行喂胖了五斤的吳崢如實相告。
祁元善卻只是笑笑,半信半疑地感嘆:“和那些玩得更出格的孩子比起來,我們家侄兒這也算是高級趣味。挺好。”
說罷,他給祁陸陽打電話:“周末來我這兒一趟吧,我回來這么久,咱們也沒好好吃頓飯。是該聚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想掙扎下榜單,所以今天的渣南非常短小,各位湊合用(k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