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到這一次池說沒堅持住,在出租車上的時候眼淚直流,出租車司機用后視鏡看了她好幾眼,最終關(guān)心地問道:“小妹,是工作丟了還是分手了啊?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池說有些哽咽:“叔叔,沒事,我哭下就好了。”
上一次被綁去相親的最后她都沒有這么難受,這次是怎么回事呢?池說一邊哭一邊想,得到了答案。
因為積攢太久了。
她跟她媽這樣尷尬僵硬的關(guān)系導(dǎo)致了她們每次見面的時候都仿佛劍拔弩張,而每一次率先開/火的都是她母親,繞來繞去全是“錢”的事情。
錢錢錢,全是錢的原因,讓她媽在離婚以后逐漸成了今天這個被錢蒙住了眼的樣子。
過了十來分鐘,池說下了出租車,她在車上的時候已經(jīng)收拾好了眼淚,但是哭過的痕跡沒有那么快就去掉,因此她思考了下,決定先去公司樓下的奶茶店坐會兒緩緩。
反正現(xiàn)在還比較早,同事們不是休息就是在玩,沒人會在這么熱的天氣還下樓來買奶茶,一般還都是外賣。
池說進(jìn)了奶茶店,她的眼睛眼角鼻尖都很紅,眼睫毛還有些濕潤,點單的時候店員認(rèn)出她來了,還被嚇了一跳,關(guān)心地詢問了一番。
池說擺手:“沒事,看了個微博短視頻,太感人了。”
店員愣了下:“什么視頻?”
池說開始瞎扯:“就是一個人得了重病,最終決定安樂死,然后視頻是她死之前的留言,她萬分感謝她的家人,她家人就在一邊哭得稀里嘩啦,我也就跟著哭了。”
店員“哦”了一聲:“那還真的挺感人的。”
池說也點了下頭,她努力笑著:“是啊。”她指了下一張椅子,“我先坐著。”
“好嘞。”
現(xiàn)在買奶茶的人沒那么多,椅子還空了很多張,池說選的位置在里面并且背靠著大門,這樣一來只要不是特別熟悉她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居然會在這里。
很快,店員就通知奶茶好了,池說吸了吸鼻子,起身去拿。
才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她沒那么快就緩好情緒,不過是要比幾分鐘前好一些,起碼眼睫毛上的眼淚已經(jīng)沒了。
午飯又是什么都沒吃,池說早上工作又忙,在辦公室里的時候想著可能中午會吃飯就不著急吃零食了,結(jié)果卻成了現(xiàn)在這幅狼狽的樣子,她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她喝著奶茶,玩著手機,企圖靠看段子來讓自己快樂一點,但似乎什么用也沒有,她還是感到非常的不開心。
又過了幾分鐘,時間已經(jīng)走到十二點五十,池說收到了來自賀臨笛的一條消息。
她已經(jīng)給賀臨笛改了備注,就叫“dj”,一來是因為等同于“笛姐”,二來是因為這樣她就會盡量忽略掉賀臨笛了,盡管沒有那么容易。
dj:【下午我有急事,不用送我了。】
池說沒有猶豫地恢復(fù):【好。】
dj:【很開心?】
【沒有。】
賀臨笛沒有再回消息過來了,池說癟了癟嘴,垂著眼瞼,也沒了再看段子的心思,她打開了手機的相機,對著前置攝像頭看了看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決定還是回到公司。
只要回去得早,早點趴下睡覺,那么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哭過一場。
池說就這樣做了決定,但令她想不到的是,她回到了公司還么坐下,就被眼尖的在一邊聽歌的曾乖注意到了。
曾乖走了過來,小聲問道:“說說,怎么回事啊?怎么還哭了?”
池說愣了下,快速地做出了反應(yīng):“沒事,外面的太陽太大了,我被曬哭了。”
曾乖看了眼她桌山才放著的太陽傘:“你又不是沒帶傘。”她抬起手來摸了下池說的腦袋,也不再追問,“沒事,說說,要是有什么事哭一哭也很好。”
池說抿著唇笑了下,點了頭:“嗯。”
曾乖見她這幅模樣著實有些可憐,正好方秀秀還沒回來,她又在方秀秀的位置上坐下了了,說道:“對了,賀臨笛剛剛還來找過你。”
池說疑惑地輕聲問:“有什么事嗎?”
“不知道,她見你不在跟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池說“哦”了一聲,不在意地道:“可能是想告訴我讓我今天下班的時候不用等她了吧。”
曾乖聽這話就驚訝了:“你下班又要等她?”
“又”這個字就是精髓。
“對......”池說抓了下自己的頭發(fā),“忘記告訴你們了,早上我不是找她救急借了她衣服嗎?作為回報她讓我今天送她回家。”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們最近的來往很多?”曾乖湊近了池說,一臉神秘地問道。
池說沒有搖頭也沒點頭,她自己把傘放在了腳邊的箱子里,說:“曾乖,我睡會兒,午安。”
她沒直接回答,一點反應(yīng)也沒給,曾乖也沒再問下去:“好。”
最近跟賀臨笛的來往多不多,最清楚的人可能只有池說了,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跟賀臨笛的見面越來越頻繁,而且交集越來越多。
偏偏還讓人無法抗拒的是,這都是巧合。
出差是巧合,她痛經(jīng)了賀臨笛有藥是巧合,今天上班穿賀臨笛的西裝也是巧合。
這些全都是她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沒有辦法不去接觸的巧合。
池說想到這些就覺得腦子又亂了,她明明要跟賀臨笛保持適當(dāng)?shù)木嚯x,但現(xiàn)在她倆卻隱隱有了成為朋友的趨勢——之前其實并不算朋友。
她跟賀臨笛也不是直到公司上下樓了才認(rèn)識的,在大學(xué)的時候盡管兩人是兩所學(xué)校,但是從大一起,池說就跟賀臨笛已經(jīng)有了一點淡淡的來往。
因為她們加了同一個云城群,這群里的人都是在麓城讀大學(xué)的大學(xué)生,剛進(jìn)的時候有學(xué)長學(xué)姐,后來又有了新的學(xué)弟學(xué)妹,池說一開始都不怎么在群里出現(xiàn)的,直到有人在群里艾特了一個id說了“賀臨笛”三個字,池說才知道原來賀臨笛也在這個群。
第一次有交集是放寒假的時候,她們兩個一起跟群里買了回到麓城的機票,一行人十來個,池說一眼就看見了發(fā)光發(fā)亮的賀臨笛,但是那一刻她們也沒有交流。
直到上了飛機,池說的位置在窗邊,賀臨笛則在她的旁邊。
場景跟前陣子出差的時候如出一轍,賀臨笛對著她說:“同學(xué),可以拉下你嗎?我有點害怕。”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從未跟自己有過交流,這是池說第一次離賀臨笛這樣近。
這樣近。
這場覺是沒法睡了,池說只能努力閉著眼睛,等待著時間過去等待兩點的降臨。
煩心事一多,池說還是更喜歡上班一點,依舊用麻痹自己的方式來解壓,等到上班的勞累的勁一過,再回想起來的時候,似乎就沒有多少折磨了。
只是經(jīng)過那一天的微信交流以后,這接下來的時間里,池說都沒再見到賀臨笛,也沒聽見有關(guān)賀臨笛的事情。
在這期間天氣預(yù)報難得很準(zhǔn),周三的時候云城下起了小雨,但是池說上次欠的下雨天送賀臨笛回家的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就算下了雨,也無濟于事。
并且賀臨笛消失了,池說上班的時候還去過喜雨做工作交接,但是也沒看見賀臨笛的身影,她的工位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再動過,池說也沒有向別人打聽賀臨笛到底去做什么了。
是請假了還是出差了,池說無從得知。
時間就這樣在工作的忙碌中流逝,一晃眼,就到了八月。
樹上的蟬叫聲依舊沒停,生活節(jié)奏跟往日也沒有任何兩樣,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吃了飯洗了澡就過完了一天,很充實卻也無聊,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在月初的時候又發(fā)工資了。
八月一號,周三,池說的手機來了短信,是工資已經(jīng)到賬了。
這時候已經(jīng)快下班了,夏周喜滋滋地走了過來:“今晚去吃頓好的?我請客。”夏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談戀愛這么久也沒請過。”
池說揚眉:“那你叫上你男朋友嗎?”
“叫啊。”夏周說道,“只是不會讓他出錢,雖然他比我有錢的,但他還是個學(xué)生,我是個社會人。”
池說笑了笑,夏周搖了下手機:“那我去聯(lián)系他。”
“好。”
夏周去了一邊打電話,過了兩分鐘,她又回來對著池說有點遺憾地道:“說說,可能得約個周末,今天不行。”
“他不能來嗎?”
“是......”
“他說笛笛今晚從國外回來了,他們家里要一起吃個飯,抽不開身。”
池說眨了下眼睛:“國外?”
“對啊,你不知道嗎?”夏周突然醒了一般,“都忘了我們不說你就斷了消息來源了,笛笛去國外參加婚禮去了。”
池說聲音小小地仿佛自言自語:“去這么久......”
“聽阿科說好像是高中朋友的婚禮吧,請她去當(dāng)下攝影師又請她當(dāng)伴娘,所以耽擱了很久。”說到這里,夏周的表情一下就神秘了起來,她湊近了池說,“說起來,說說,我跟你講個事。阿科說其實笛笛參加的是前女友的婚禮,我尋思著,笛笛看起來也不是個......?我以為她是直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