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放這算是明白了,莊澤這燒是真的退了,說起話來這么刻薄。
算了,不和他計較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
哄一哄吧。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我不該背著你去查你的過去,”他爽快地認錯,琢磨了片刻又道,“這樣吧,我彌補一下這個錯誤,要么我?guī)湍闶帐扒f臻和裴俊逸,你是想讓他們斷手斷腳還是坐牢”
莊澤瞪圓了眼:“你說什么”
“斷手斷腳簡單,讓人套上麻袋打他們一頓就好了,我拿捏一下分寸,不要鬧出人命來,”程青放輕描淡寫地道,“坐牢有點棘手,需要動點腦筋,你給我半年時間吧。”
莊澤終于回過神來,慌忙阻止:“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你不要瞎摻和!”
程青放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你能替我解決一輩子的事情”莊澤脫口而出。
程青放怔了一下,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瞧瞧,說出心里話來了吧這是想問他要一個承諾。
到底還是年輕,藏不住話。
可惜,這種事情實在是說不準,雖然現(xiàn)在莊澤很合他的心意,但要說一輩子,卻有點漫長了。
他有點不太忍心讓莊澤失望,模棱兩可了一句:“你還得寸進尺了,這樣吧,我答應你,不管我們以后怎么樣了,你要是有求于我,我都會替你盡力解決的。”
莊澤怔了怔,嘲笑了一句:“程青放,你這樣大方,下一任吃醋鬧脾氣了怎么辦”
程青放不以為然:“我會喜歡那種小氣的人別杞人憂天了。”
莊澤有點無力,兩個人聊的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算了,不和你說了,總而言之,那兩人不需要你對付,我喜歡自己來。”
程青放勉強同意了:“行,你喜歡就好,要我?guī)兔α苏f一聲。餓不餓我給你準備了粥。”
肚子應景地“咕咕”叫了起來,莊澤點了點頭。
一碗白粥加幾個清口小菜,莊澤一口氣喝了一大碗,再一看,程青放已經(jīng)靠在床上打哈欠了,偏偏他還不肯自己先睡,阻止了要收拾東西的莊澤,把碗碟收拾干凈了才回到了床上。
“睡了,明天請個假,休息一天。”程青放關(guān)了燈。
“不用。”
“那我親自打電話給莊祁安”程青放不悅地問。
莊澤實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嘲諷了一句:“行,你厲害,你說了算。”
程青放被這一眼看得心里發(fā)酥,此刻的莊澤,臉色蒼白,眼神也有些萎靡,卻有種從前少見的柔弱,讓人有種錯覺,就好像莊澤是個乖順的病美人似的。
“你乖一點,身體是本錢,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你才能和你那個二哥斗。”他一邊哄著,一邊俯身在莊澤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莊澤一下子察覺到了他的意味,身體僵了僵:“我想睡了。”
程青放有些遺憾地收了手,的確,莊澤的病剛好,不能胡鬧:“行,睡吧。”
兩個人各自躺在了床的兩邊,不一會兒,程青放均勻的呼吸聲響了起來。
莊澤卻沒有一點兒睡意。可能是剛才睡得多了,也可能是記憶被揭開之后再也難以平靜,他一閉上眼,從前的事情就會在腦海里浮現(xiàn)。
數(shù)了幾百只綿羊,又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會兒,他悄悄坐了起來,打算去客廳走一走。
還沒下床呢,手臂就被拉住了,人往后一倒,跌進了程青放的懷里。
“逃哪里去”程青放帶著睡意的聲音響起。
“睡不著,別吵到你了。”
“還在胡思亂想”程青放無奈地道,“我抱著你,你別怕了,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莊澤沒有說話。
程青放在他耳邊低聲道:“寶貝兒,你這么在意,說明你壓根還沒從從前那些事情里走出來。教你一個辦法,有些事情,你越想逃避,它就越纏著你不放。來,把那些可怕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描述一遍,然后告訴那時候的你,應該怎么做,這樣,你下一次想起的時候,那些事情就根本無足掛齒了。”
這個建議有些誘惑,不過莊澤有點不太相信:“真的”
“當然,我一個學心理的朋友告訴我的。”程青放很是篤定地回答。
“我知道了,睡吧。”莊澤冷淡地回了一句,躺在那里不動了。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強撐著睡意的程青放悄無聲息地起身一看:身邊的人已經(jīng)睡著了,呼吸均勻綿長。
想必剛才在腦子里已經(jīng)和從前的噩夢爭斗了一場。
程青放單臂撐著腦袋,欣賞著莊澤的睡顏。
和剛才生病時候的模樣不同,此刻的莊澤沒有胡言囈語,神色寧靜,就好像一只乖順的小狗,靠在了他的胸前。
要是一直是這副乖巧的模樣該多好。
程青放有點遺憾,忍不住摸了摸莊澤因為睡覺而被壓得變形了的頭發(fā)。
小平頭已經(jīng)有點長長了,刺刺的感覺稍稍柔和了一點,摸上去手感很舒服。
莊澤睡得很沉,沒有醒。
程青放手指在他鼻尖上虛虛捏了一下:“小沒良心的,你倒是睡得香了,我怎么辦”
莊澤當然沒有回答。
程青放的目光往下,忽然定在了莊澤的嘴唇上。
莊澤的薄唇平常總是習慣性微微地抿著,此刻卻放松地微翕著,看起來十分柔軟無害,唇瓣呈一種淺淺的肉紅色,還微微泛著一層光澤,看起來居然出人意料的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