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生怕被問及他們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怎么發(fā)現(xiàn)女生要自殺的,帶著言行宴溜得比上樓還快,然而就在他們混入樓下看熱鬧的人群中,抬頭繼續(xù)觀望時,耳邊忽然傳出一個男生的叫喊――
“怎么還不跳啊!你倒是跳啊,我們還要去吃飯呢!”
他這一聲突兀的喊叫頓時激起了千層浪,周邊不少男女都罵起來,但這男生卻沒心沒肺地回諷道:“這就是嘩眾取寵的膽小鬼,你們圣母病啊還為她說話。”
“你有沒有良心啊,萬一她真的跳了,你就是劊子手之一!”
……
吵鬧聲中,厲南又聽見身邊就近的一個女生低聲對她同伴道:“嗨,跳不下來的,要跳早跳了,浪費時間真煩人。”
不遠處被鐘馗發(fā)和窮奇血震懾的吊死鬼們興奮起來,它們圍成一圈,舉起雙臂吶喊道:“跳啊!跳啊!”
“有本事你就死啊,你根本不敢死!”
“你到底死不死啊!”
它們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助力一般,根本不止五張嘴,六張,七張,八張……每一張嘴都是一張催命符,催著那死死攀附著最后一根稻草的女生的命。
其實又有多少人是真心要去死的呢想死的早悶聲不坑一根繩一把藥結(jié)果自己了,只有不想死的人才會大聲地喊著叫著他要自殺。
就算真的有一聲不吭地在無人的地方自殺的人,在臨死前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曾后悔了呢
那些喊出的字眼,叫出的聲音,真的是一心求死嗎
或許拆開了揉碎了瞠大眼睛仔細去看,字里行間滿滿的是救命。
我不想活了,我要去死……所以求求誰來救救我吧。
五分鐘后,有警察腰間系了繩索,從樓頂上繞后,幾個縱躍間突然跳至窗臺前,一個大腳把跳樓女生踹回了房間內(nèi)。
一瞬間,將道路包的水泄不通的圍觀人群中爆發(fā)出劇烈的掌聲,紛紛在為英勇機智的警察叔叔喝彩。厲南也嘆了口氣,和散開的人流一起走向男生宿舍樓,他感覺最近真是事故多發(fā)時間段,不是鬧鬼就是自殺。
想他念的這所高中校風(fēng)極好,霸凌現(xiàn)象都少之又少。上一次的學(xué)生事故還是好幾年前,一個學(xué)生睡覺夢游夢見做早操,拿著熱水瓶一個大跨步從陽臺上摔下去了。
這一次的自殺事件正處高考前夕,肯定會在全省各大學(xué)府里掀起大波瀾,即便媒體方面學(xué)校、教育局能壓下去,學(xué)校里估計還要針對學(xué)生心理問題開展各種講話活動。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厲南卷好鋪蓋把被單疊好想塞進行李箱,卻發(fā)現(xiàn)言行宴在用一種看大傻叉的眼神望著他,“你帶著它們干什么,準備流落街頭睡公園長椅的時候使”
“……”厲南想了一下,把床單被套又塞回床上,走去洗漱池旁邊拿牙刷,言行宴就像是徹底受不了他了一樣,拉開抽屜把手機數(shù)據(jù)線和鑰匙往自己包里一放,再隨便抽幾件看得順眼的衣服。
眼看那雙勢若雷霆的賊爪就要碰上厲南的內(nèi)褲,他連忙主動道:“我來!我懂你意思了!”
意思就是房子里什么都有,帶點生活必需品和不方便買的東西就好了。
如此一來最重的東西反而成了壓在柜子底的一系列教材和輔導(dǎo)書,以及一大箱的薛定諤課外選考讀物――你看過什么它不考什么。
整理的時候感覺沒多少東西,半個小時過去竟然還是塞了滿滿一個行李箱,以及兩只大布袋子,厲南顛顛重量皺了皺眉,回頭想告訴言行宴太重了得分兩批拿,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那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急著要走的人正捧著他昨天穿過的外套在躺在他的床上醉生夢死,一臉沉醉恍惚。
“嘿!吸毒呢”厲南抬腳踹上言行宴的小腿腹,后者如夢初醒般哼一聲,翻個身嘟囔道:“放肆。”
厲南確實是越來越放得開了,這兩天正好言行宴不在,他逮到空就琢磨自己的接受能力怎么這么好,說見鬼就見,說結(jié)冥婚就結(jié),到現(xiàn)在也沒什么不適應(yīng)的,比如精神紊亂、杯弓蛇影、自閉抑郁,剛一出地府還能心平氣和地投入到緊張刺激的高考生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