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去玩點不一樣的, 怎么樣”
他們今天又結束了一起案子,三三兩兩窩在辦公椅上,乍一眼看只能用尸橫遍野形容。
bau的工作一如既往的繁忙,令人頭大,讓人郁悶。盡管在場的各位都是身經百戰(zhàn)的破案大師了,也架不住犯罪者總是能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他們想象力的極限,心理雖然能夠慢慢調節(jié), 但一時的郁悶實在難以排遣。
按照他們的慣例, 今天應該是去酒吧放松一下的日子,喝幾杯酒, 同陌生人聊幾句,俗世的熱鬧與嘈雜會讓他們有種重歸正常人行列的舒心。
不過,今天的加西亞似乎有更好的提議。
“你們絕對想不到世界上居然還有那——么治愈人心的地方。”加西亞用她的胳膊盡力比了個她兩臂之間最遠的距離,以此來闡釋她絕對沒有夸張, “毛絨絨的海洋!喵喵的可愛叫聲!它們清澈的眼睛盯著我看的時候, 我整個人就像在天堂!”
她猛地彈起身, “你知道嗎他們老板不光咖啡煮的好喝, 就連人長得也超級帥!就連店員都像貓咪一樣可愛!有人要陪我去嗎有人愿意去嘛!”
......
瑞德把背包帶抓的更緊了,透過咖啡店的玻璃窗, 他清楚地看到里面或坐或臥的貓咪們,為了排遣心理壓力他忍不住開始側寫里面客人的性格。
他自小就不太受貓貓狗狗的待見, 似乎自己身上有什么不招這些小可愛喜歡的詛咒一樣,他見過的大多數(shù)貓狗都不那么友好,要不是加西亞再三發(fā)誓這里的貓貓溫順乖巧的像是機器做的, 他其實更愿意跟著摩根他們去酒吧。
加西亞接了自家男友的電話后就沒了蹤影,瑞德看著一窗之隔的那只橘貓從趴著到躺著,現(xiàn)在已經四仰八叉的攤著睡了,白色的絨毛在肚皮上一起一伏,有種把人的手吸過去的魔力。
過了一會兒,瑞德接到加西亞道歉的電話,看樣子是男友那里有什么急事,實在來不了。
果然還是走吧。
瑞德望了望天,低沉的鉛灰色雨云從天幕壓下,空氣泛起潮濕的水汽,呼吸變得壓抑。
趁著沒下雨,現(xiàn)在就回家吧。
瑞德摸了摸背包,里面裝著紙質的檔案,一點也不能淋濕。
就在他邁開步伐的前一秒,貓咖店門口的撞鈴輕輕響起,一個低沉好聽的男聲叫住了他:
“快下雨了。”
“啊,對。”瑞德轉過身,雙手緊了緊背包帶,“所以我......”
他看到了一個長相帥氣,黑發(fā)黑眸的男人,應該是店里的老板,只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但身材應該很不錯。笑起來的模樣很溫柔,是瑞德最不擅長拒絕的那類人。
“進來坐會兒吧,別淋濕了。”
“沒事,我......”瑞德想說自己現(xiàn)在回家還來得及,就感到耳邊一陣涼意擦過,一點雨水落在他的肩頭。
男老板把門拉的更大些,順手抱起一只好奇心旺盛前來查看的三花,捏起貓爪沖瑞德招招手,肉球忽閃忽閃,“看,下雨了,進來吧。”
瑞德以一種英勇赴義的姿態(tài)走進了貓咖店。
淅淅瀝瀝的雨下起來了。
老板拎著三花往操作臺那邊走,瑞德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就在他之前發(fā)愣的功夫,店里的客人已經走完了。
不,還沒走完。
瑞德找到角落的一處座位,照他的推斷這里應該是整個咖啡店最佳的位置,能夠成功的遮蔽別人的視線,還能得到自己獨處的空間。只可惜,他來晚了一步。
座椅上已經坐著一個男人,低著頭,雙手捧著咖啡杯,雙手顫抖的樣子看起來很冷,但咖啡的熱氣分明還在空氣中飄蕩。
瑞德盯著他深棕色的卷發(fā),總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可光是一個頭頂可辨別不出什么,他想了想,坐到了離男人隔著三個桌子的位置,隱秘地打量......
啊,這個人,不會是
“起來咯,換個地方睡覺好不好呀”江越年的聲音很輕柔,像是對著新生的嬰兒,語氣里是滿滿的寵溺。
本來借口去煮咖啡的江越年站在柜臺后,側臥在軟沙發(fā)上的黑發(fā)男人睡的一臉安詳,盡管是夏天,但是有空調的存在,屋里反而有些涼,江越年把踢到地上的小毯子撿起,裹到他身上,輕輕發(fā)力,像是抱著一只小貓似的將他抱起。
懷里的男人聞到熟悉的氣息,一向警覺的他眼睛都沒張開,呼嚕嚕的發(fā)出一串舒服的哼唧,睡的更深了。
瑞德現(xiàn)在的關注點并不在這里,他正全心全意的印證腦海中的觀點,無暇顧及。
江越年光明正大的把一個成年男性轉移到了后廚的休息間。
“請問你是威爾格雷厄姆嗎”
威爾抬起頭,他的掌心已經被咖啡暖熱,舒適開闊的空間令他放松,毛絨絨的動物使他短暫的告別了腦內令人不適的幻想,他看到一個有著蜜糖發(fā)色的年輕人,穿著襯衫帆布鞋,一副學生模樣,緊張兮兮的望著他。
“你好,請問你是”威爾實在不愿意和陌生人有太多的溝通,但面前的年輕人瞪大的眼睛,柔順卷曲的棕發(fā),無害的氣息順著骨頭縫透出來,讓他想起家里的扒著大腿求玩扔球游戲的金毛。
他不忍心拒絕對方。
“啊,抱歉。”瑞德不好意思的扶正背包帶,手背上的筋骨清晰隆起,他抿了抿嘴,“我叫斯潘塞瑞德,bau的一名側寫師。”
威爾沒離職之前所在的bsu,正是瑞德現(xiàn)在所在的bau的前身,因為種種事件如今bau已經徹底取代了bsu,從這個方面來看,威爾不知不覺就達成了老前輩的成就,瑞德正是因為這點才過來打招呼的。當然,另一層方面,他對這位bsu的前側寫顧問的傳奇事跡也十分好奇。
“能談論一下切薩皮克開膛手嗎我對于他的......”
威爾前bsu側寫顧問fbi學院講師格雷厄姆,感覺自己重新回到了課堂。
......
“久等了。”
一杯香醇的咖啡放到桌上,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微酸帶苦的氣息飄向鼻內,下丘腦迅速分泌遞質,瑞德的思緒被嘴里慢慢產生的口水擾亂。他抬頭,看到老板另一只手端著一杯草莓巴菲坐到他對面,也就是威爾的身旁。
瑞德發(fā)現(xiàn)本來心理防線很重的格雷厄姆居然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身邊老板的熟稔行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差一個拳頭就能挨到彼此的肩,完全達到了親密朋友的距離。
看樣子是關系很不錯的熟人。
“濃縮咖啡,糖分自便。”江越年笑瞇瞇的招呼瑞德,轉頭把爬到威爾肩上的布偶貓摘了下來,抱進懷里,“怎么樣我的店還不錯吧”
威爾知道這話是在問他,他點點頭,“恩。”
這是他第一次光臨江越年的店鋪,江越年在漢尼拔被捕后突然間的辭職仿佛還在昨天,威爾甚至能回憶起自家好友用“世界那么大,我不想看變態(tài)”的理由申請離職時,杰克那張黑臉氣到變白的場景,轉眼過了這么些年,杰克退休,自己也從一線退居,bsu變成bau,身邊的男人依舊和以前一樣,仿佛時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一切都沒有改變。
前幾年完全不見蹤影,除了不定時寄來的旅游明信片,威爾都懷疑江越年這個存在是自己編撰出來的。
兩天前江越年打了個電話給他,說是邀請他來自己的店里坐坐,威爾聽著話筒里熟悉的聲音,沒多思考就答應了。
他的朋友不多,除了家里一屋子四只腳的,絕大部分只能稱為同事,唯一一個達到親密關系的也親手毀了他們之間鑄就的信任之墻,現(xiàn)在說江越年是威爾唯一的朋友也不為過。
“你們剛才在聊什么”江越年有點好奇兩個側寫師之間的話題。
這個應該算是機密吧瑞德瞟了一眼威爾,沒開口。
威爾頓了頓,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回答:“切薩皮克開膛手。”
“他”江越年挖下一勺粉紅色的冰涼,因為喉頭愉悅的味道而瞇起的雙眼弧度緩緩拉平,他扭過頭看威爾的表情,發(fā)現(xiàn)對方沒有勉強的神色,于是放松了口吻,“用餐的時候就別聊那么倒胃口的事啦,等會兒還有甜點要吃。”
“恩。”威爾沉默,雨聲從窗外飄進來,沙沙的聲音讓人昏昏欲睡,他想起當年公路上的那場大雨,“過兩天......要來看看溫斯頓嗎”
“當然!”江越年雙眼熠熠生光,里面有柔軟的星星,“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她的孩子們呢,估計和她一樣可愛吧!”
瑞德喝了口咖啡,甜膩膩的,他看了看對面兩個人,總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在屋外。
“老板和格雷厄姆先生以前就認識嗎”瑞德攪動銀勺,一臉好奇。
讓威爾充當中間人做介紹的機會可不多,他的語氣有些生硬:“這位是我以前的同事,江......”
“就叫我江好了。”江越年接過話頭,不著痕跡的打斷了后半截的名字,“以前也算是bsu的一員吧,不過只是個普通的探員罷了。”
威爾瞥了他一眼,低下頭,盯著杯子上的花紋研究,看得專注極了,好像這是古代墓穴出品的珍貴文物一樣。
“江是中國的姓氏這個姓氏很常見嗎以前我也遇到過一個姓江的......”瑞德來了興趣,吐字的頻率像個沒有感情的說唱歌手。
小博士一般不說長篇大論,說起來一般就停不下來。只能說當初江越年在瑞德面前的退場太過震撼,以至于小博士到現(xiàn)在都對卡爾文的第二重人格印象深刻。
江越年安靜的維持臉上的微笑,一口吞下草莓冰激凌。
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度假生涯可能到了盡頭。</p>
<strong></strong>他媽的,我當初為什么要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