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一片混沌的空間, 自從一片強光閃爍過后，場內(nèi)的兩個人就失去了蹤影，不知從何處升騰而起的煙霧充斥著中間結(jié)界包裹的地方, 仿佛透明盒子中裝滿了白霧, 一絲一毫也不能分辨里面的情形。
“發(fā)生了什么”她扭頭看克拉克，發(fā)現(xiàn)藍眼睛的超人先生此時面上也流露出一絲茫然。
“是某種魔法。”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后方傳來，沈悅回過頭，看到本該在房間另一頭的蝙蝠俠拖著一臉血的小丑走了過來。
沈悅不忍直視小丑現(xiàn)在這張臉，油彩斑駁掉落, 血跡沿著額角劃過眉骨、眼睛、蜿蜒到下巴脖頸, 如同一個面具，可怖又滑稽極了。好在他此刻被蝙蝠俠打昏，正處于不能自理的狀態(tài)，不然他看到小姑娘這幅表情，一定會欠抽的貼上來找事。
克拉克贊同的點點頭，解釋道：“我的視線無法穿過這片區(qū)域。”他上前一步, 伸手摸了摸隔絕空間的結(jié)界，不出意外被彈了回來。
“江應(yīng)該沒事吧”
他有些擔(dān)心，雖然看起來江越年的受傷是早有預(yù)謀的，但剛才的情形著實稱不上好。他等了幾秒, 沒得到答復(fù)。
本該回答他問題的人此刻什么都聽不進去，通紅的雙眼著魔似的緊盯著那片白霧，抿緊的嘴唇干燥慘白，干裂的紋路上滲出血跡。
“你還好嗎”衣角的扯動讓方凜從焦慮中回過神, 他低頭看到沈悅擔(dān)憂的臉，搖搖頭。
“沒事......”方凜長舒一口氣，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一直屏著呼吸，此刻氧氣突然涌入，肺部的抽痛分外明顯，他不著痕跡的小口吸氣，“我是說，我沒事，江越年也......不會有事。”
小孩子一樣相信說出來的話一定會成真，方凜心中的沉郁也跟著自己的話語一起吐露出來，現(xiàn)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定住心神，觀察著霧氣的變化。
克拉克下巴繃緊，說實話魔法類實在不是他的專長，“需要我?guī)兔帷彼Y貌詢問，“我可以去找其他的魔法師......”
“不用了。”克拉克話音剛落，方凜就果斷拒絕。他的聲音干脆利落，仿佛程序設(shè)定好的自動回復(fù)。
蝙蝠俠沉默著觀察許久，終于從方凜的言行上看出端倪，“這是你們計劃之中的事。”
他說的明明該是問句，卻篤定的像是陳述。聽了這發(fā)言的眾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方凜。
“恩。”方凜并不在乎被揭穿，計劃進行到這里，只需要完成最后的環(huán)節(jié)，一切都能大功告成。
他的視線很緩慢，如同兩塊冰疙瘩，僵硬又冰冷地移向癱坐在地上的沈洋。
“對不起。”他在心底說。
主神是依托沈洋作品而創(chuàng)作出的人物，從小說完結(jié)的那一刻，主神就已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主神空間也不需要沈洋劇情的推動而維持。
原本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可惜，主神選擇了回到過去，頂替了最初的主神。
從此，他只是主神。
主神空間因為法則的效力繼續(xù)存在，就算天崩地裂，書籍文明毀于一旦，沈洋意外身亡，沒有人能記得這本小說，但只要主神繼續(xù)待在主神空間里，那么世界意識會自動幫他規(guī)避掉所有傷害。
可如今，為了抓捕江越年，主神從自己的世界踏出，喪失了天然的庇佑，主神空間不能保護他，而沒了中樞的主神空間，處在搖搖欲墜的崩塌邊緣。
如同即將垮塌的積木，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平衡，這時只需要輕輕抽走一小塊——
啪，一切都灰飛煙滅。
江越年假意受傷一方面能放松主神的警惕，另一方面則是以鮮血為引，啟動法陣。當(dāng)煙霧消散時，就是方凜出手之際。
勝利的天平上，一根小小的羽毛就能打破平衡。而方凜此刻手里，正握著那根至關(guān)重要的羽毛。
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大，沈洋吃痛的哼唧一聲，面上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皺緊的眉頭和怯懦的眼神清楚明了地闡釋了他內(nèi)心復(fù)雜而矛盾的心，內(nèi)心繃緊的弦瘋狂顫動，如同暴風(fēng)中苦苦堅持的電線，不安與恐慌同時襲來，他毫不猶豫的推開身邊的妹妹，動作做出來的那一刻他自己都有些訝異，似乎沒想到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居然是這個。
“哥你！”沈悅原本跪坐在地上，猛然的作用力讓她失去平衡，傾斜癱倒到超人那邊。
克拉克毫不費力的接住了她。
他的動作很快，超人一向很快，他單手摟住沈悅，視線比反應(yīng)更快的看向方凜。
下一秒，他們看見方凜臉上的歉意，輕輕一聲“啵”，仿佛浴室里的肥皂泡被打破，沈洋的身影定格，他脆弱得如同幻象，從上至下碎裂消逝。
“對不起，為了最后的勝利......”方凜垂下眼眸，睫毛在暖栗色的虹膜上印下陰影，慢慢后退了一步。
“為了最后的勝利，這是必要的步驟。”
沖天的火光直穿云霄，打穿結(jié)界。翻涌的熱浪裹挾著沖擊波襲來，刺眼的金色光芒從虛空中爆發(fā)，可怖的力量從這充滿生命力的光線中迸發(fā)，好似能穿透一切。
地面開始龜裂，泥土撐開水泥，裂縫如冰面般蛛網(wǎng)狀蔓延，溝壑與深淵遍布腳底。
超人扭頭看到方凜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追究的好時機，只好護著一臉呆滯的沈悅飛上天，小姑娘還沒能從喪親的悲痛中回過神，腦海里過載的信息量讓她快死機了，流下的眼淚早就在接觸到空氣的一剎那蒸發(fā)，她像個傀儡一樣，目光無神的盯著自己哥哥最后存在的地方；蝙蝠俠也叫來了蝙蝠車，把小丑捆住，揉吧揉吧塞了進去，自己緊跟著聯(lián)系了阿爾弗雷德。
“哥譚市怎么樣”
“風(fēng)平浪靜，老爺。除了您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就像火山爆發(fā)了一樣，我懷疑過會兒地下就有巖漿要沖破地殼，翻涌而出了，而您最好的選擇是坐著車馬上回來。”阿爾弗雷德看著監(jiān)控器里的影像，代表蝙蝠俠的那個標記在地圖里一動不動，“哦，當(dāng)然了，您肯定不會在意一個老管家的提議的。”
“阿福......”此刻沒人注意車里，布魯斯長長的嘆了口氣，他一直知道老管家的心愿，可他做不到，于是他只能又一次忽略，“這件事處理完，晚些時候我再回去。”
“好的。”阿爾弗雷德回答的很快，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wěn)有禮，但布魯斯就是知道他生氣了，“我想您應(yīng)該會體諒一個老年人沒有熬夜的精力。”
畫外音就是：“別指望半夜回來有人給你做飯喂藥處理傷口，自己愛咋咋地。”
“恩。”布魯斯盯著車內(nèi)測溫的儀表盤，不用看上面的數(shù)字，他僅僅憑借體感也能知道這里的溫度提升的速度有多不正常。
鮮血繪制的法陣是容器，沈洋的消失是催化劑，那么現(xiàn)在，兩位主角作為“試劑”，究竟要產(chǎn)生怎么樣的反應(yīng)
布魯斯注意到方凜，他的棕發(fā)在烈焰中卷曲，他的眼睛在強光下燒灼到流淚，可他卻依然抿著嘴，固執(zhí)的站在原地，倔強的將目光投向光芒爆發(fā)的核心點。
帶著護目鏡，布魯斯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高挑的男人身影從半空中浮現(xiàn)，隨著他的出現(xiàn)，周圍的異象轟然瓦解，一切像是當(dāng)初突兀出現(xiàn)時那樣，又突兀的消失了，如果不是車內(nèi)還殘留著未散去的高溫，布魯斯都想懷疑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場夢。
黑發(fā)黑衣的男人于空中顯現(xiàn)，他半闔著眼眸，睫毛遮掩下的金光流轉(zhuǎn)，面無表情的臉上分明還是之前的五官，卻隱隱流露出孤高的冷漠，瞧起來分明和之前不像是同一個人了。</p>
<strong></strong> “年、年......江越年”方凜的恐慌與喜悅參半，拔河似的在腦內(nèi)掙扎，他有些怕面前的人，腳底卻止不住的向前走，想再靠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