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提像是松了口氣,眼里重新充滿依賴,抿唇一笑:“那你一定要來哦!”
“嗯!”李寅落下一聲,大步走出屋子。
妙提聽到關(guān)門聲,慢慢收起笑容,整個人都像被霜打了,蔫蔫的。垂著頭看著看起來就十分可口的點心毫無食欲。
吸吸氣,努力笑了笑,趴在窗臺上,看著大街,這兩個時辰她可以看到很多她以前沒有見過的東西呢!等李施主忙完他的事情來接她,還可以講給他聽。
與妙提屋子一墻之隔的屋子里,正是李寅。
李寅從進(jìn)來時臉色就不好,并且越來越差,陰沉駭人,當(dāng)真符合了那些下屬們私底下叫的稱呼:活閻王。
颯風(fēng)鼓起勇氣,稟道:“鄔明集估計這會兒已經(jīng)從府里過來了。”
鄔明集每每到了月底就會頻繁來曲江池的酒肆宴請朝中官員,而他最常去的一家酒肆就是街對面的那一家。
這個月也一樣,他們不用擔(dān)心他不過來,因為就算為了掩飾慈恩寺的事情他一定會照常舉辦小宴會。
鄔明集有自己常用的廂房,正巧與他們安排妙提呆的廂房相對,只要他們鄔明集一開窗就可以看到妙提。
“等到鄔明集看到妙提尼師肯定就會慌了,人一慌定會漏洞百出,到時候我們就跟著撿他錯處便可,”颯風(fēng)為李寅斟了一杯茶,“只是他既然發(fā)現(xiàn)了妙提尼師,妙提尼師怕是就會十分危險了。”
颯風(fēng)看著李寅的臉色,又添了一句:“不過舍了妙提尼師一人,能助郎主和晉王殿下一臂之力也算功德圓滿了。”
圣人勵精圖治,勤政愛民,人人稱頌,若說遺憾之處便只有子嗣不豐一項了,長大成人的皇子僅僅只有四位。
圣人已經(jīng)年邁,但中宮太子賢德不足又舉人為親,睚眥必報,引得朝中老臣十分不滿,廢太子之聲越傳越烈。
眼見圣人身體越來越差,朝臣們也都私下占了其他皇子的隊。二皇子漢王有強(qiáng)力的母族撐腰、自身也極得民心,四皇子楚王母妃是圣人寵妃,因此他得圣人偏寵。
而李寅偏偏選了沒有外家撐腰也沒有圣人寵幸的晉王。
颯風(fēng)說完,李寅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
“嗯。”
聲音冷漠。
颯風(fēng)心中微嘆,果然郎主還是那個郎主,還以為郎主會對妙提尼師不一樣呢!看來是他想多了。
屋內(nèi)沙鐘慢慢流逝,颯風(fēng)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朝外看了看:“估摸著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鄔明集就會到了。”
李寅手指微微收緊,直至青經(jīng)泛起。腦子里全是妙提泛紅的眼眶和害怕卻十分依賴的眼神。
就在颯風(fēng)提高警惕等待鄔明集的時候,李寅倏地站起來。
“艸。”李寅猛的踢翻案幾,茶盅碗碟碎了一地,衣袍翻滾,闊步往外走去。
颯風(fēng)忙跟上去,這是還是他隨郎主從戰(zhàn)場回來第一次聽到他說臟話。
屋門突然被推開,妙提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道黑影閃過,窗戶猛的被關(guān)上。
妙提傻眼了。
“怎么,還不到一個時辰就不認(rèn)得了”李寅冷靜下來,鳳目黝黑深沉地看著妙提。
妙提小聲驚呼:“啊!”
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您回來啦,事情辦好啦!”眼睛笑成兩道彎月,毫不掩飾的喜悅。她只是激動的隨意說話,并不需要李寅回答。
她是數(shù)過了這一個時辰里街上一共走過了三百二十一位行人,兩輛馬車,對面小攤子賣出了十二張胡餅才終于等到他。
李寅在她對面坐下,看著她直戳心窩的笑容不自在的移開目光。
嗯!他只是可憐她罷了,沒有別的心思。
李寅看著案幾上沒有動過的茶水點心,皺眉問:“不合胃口”
“沒有,沒有,我只是不餓。”妙提話音剛落,小肚子就響起了“咕嚕嚕”的聲音。
妙提臉色瞬間爆紅,腦袋也變得成淡粉色。
心虛的吶吶開口:“現(xiàn)在餓了。”小手快速拿起一塊棗糕咬了一口。
李寅知道她哪里是不餓,怕是擔(dān)憂害怕的沒有心思吃。
“尼師早上出門的時候只用了小半碗碧梗粥。”颯風(fēng)突然說了一句。
李寅剮了他一眼。
颯風(fēng)想剁掉自己的這張破嘴,話太多了,郎主定以為是他催促妙提尼師讓她來不及用膳了。
“去傳膳。”李寅吩咐道。
“唯。”颯風(fēng)苦著臉走到門口命守在門外的侍衛(wèi)下樓傳膳。
妙提一邊開心咬著糟糕一邊晃悠著小腳,柳葉眼滿足的微微瞇著,讓人一看便覺得她手中的棗糕甜而不膩,香糯可口。
李寅伸手拿了一塊一樣的棗糕,薄唇輕啟,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