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容一聽是大家閨秀,登時心里“咯噔”一聲,自然而然地聯(lián)想到姐姐沈連云,可她又覺得若真如此,沈連云害她的時機未免太提前了些。
這時候的自己還未入宮為嬪,江煦帝雖然有一回召見熙容,可熙容知道他并未大張旗鼓地宣揚此事,沈連云說不定根本不知情。
熙容蹙了蹙眉,心中疑竇頓生,她想不出除沈連云以外,還有誰會害自己,索性便搖了搖頭不去深思。她抬眼望向燕小侯爺,糾結(jié)一會兒說道:“我一時倒猜不出是誰,不過還是多謝小侯爺帶來的消息,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
“天色”燕棣抬頭望了眼窗外,一臉不明所以地?zé)o辜道,“我看這天色還沒暗啊。”
熙容如鯁在喉,貝齒輕輕咬了口粉唇。她實在是不明白,燕小侯爺他怎就這般不知趣,她想獨自休憩的意思應(yīng)當(dāng)很明顯了。
燕棣見熙容如此犯難,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溢滿愉悅,他語含曖昧地輕笑道:“你若想趕我走,直說便是,何必繞那么多彎子”
什么繞彎子,她這明明是委婉又不失禮數(shù)的暗示。熙容勉強笑了笑,既然對方想來直白的,那她就給他直白的:“那現(xiàn)在請小侯爺回避一下。”
燕棣摸了摸熙容的頭,滿臉寵溺道:“好。”
熙容快速側(cè)過臉避開,她眉心微蹙間又往里躲了躲,口中嬌斥道:“小侯爺自重!”
艾香和白桃這時候紛紛走上前,一左一右像兩個護法般站在燕棣身側(cè),防著他再對自家主子有何失禮之舉。先前二人看在燕棣是姑娘的救命恩人,且他身份尊貴的份上,才不敢多話,這會兒姑娘可明顯不樂意了,她們怎能視而不見。
燕棣低頭瞧了眼兩個護主的丫鬟,他眼底突然劃過一絲冷意,旋即又很快被笑痕取代。燕棣聳了聳肩,故作輕松地開口:“好吧,既然你如此嫌棄我,我就不留在這兒礙眼了。”
說罷,他轉(zhuǎn)身揚長而去,順帶還體貼地關(guān)好了房門。
熙容見此人終于離開,她長舒一口氣,困意在此時洶涌而至。過了會兒解藥湯終于送來,熙容快速喝完,倒頭就跌入了夢鄉(xiāng)。
鏡水閣樓上雅間,此刻唯有兩人一坐一立。
燕棣之前再一次無視身邊美姬,他揮揮手隨意將人給打發(fā)走,旋即正了臉色,朝對面的莫五娘問道:“查清楚是誰干的了”
莫五娘此刻規(guī)矩地垂著頭,她低低應(yīng)了聲:“嗯,是輔國公府的大小姐,此女名叫沈連云,是沈熙容同父異母的姐姐,二人都是府內(nèi)嫡出。”
燕棣面上顯了絲玩味,他將折扇猛地一晃,倚著身子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是如何查到的”
雅間內(nèi)一下子寂靜了,莫五娘愣了愣,她向來自詡精明過人,此刻面對更精明的燕小侯爺,莫五娘卻沒有絲毫底氣。
一想到萬一事情兜不住,她唯有死路一條,莫五娘腳底已經(jīng)開始發(fā)軟,險些便要站不穩(wěn)。
她的主子燕棣雖說表面慵懶不羈,可他實際上并非善類,是個白切黑的主兒。這一點唯有燕棣手底下的人才知道,無人敢在他眼皮底下作妖。
此刻莫五娘咽了咽唾沫,含糊地說道:“這沈連云手腳不甚干凈,落下的把柄太多,我隨意一查,就就順藤摸瓜了。”
話落,燕棣唇角卻緩緩上揚,他一針見血道:“你是不是以為供出了幕后主謀,自己這個幫兇就能逃過一劫”
莫五娘的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她“撲通”一聲就含淚跪下來,額頭猛地砸在冰冷的地磚上:“侯爺明鑒,五娘絕沒有做過幫兇,五娘是清白的!”
燕棣俯視著狼狽不堪的莫五娘,他微抬下頷,神情冷漠而高高在上:“你若說沒有,我倒也并非全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