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臨在這個家里, 可謂地位崇高。
他可以在唐毅頭上翻天覆地, 也可以在宋潛懷里任性妄為,甚至可以能宋祈面前撒嬌耍賴。出有林唯衍護駕,入有小五小六伺候。挺起小肚子出門,
一大堆人等著抱他。幾乎沒有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只有一個人, 宋問。
宋問的冷笑仿若魔咒,宋問的訓(xùn)斥仿若尖刀。不管是哭還是笑,宋問永遠(yuǎn)不會偏袒。
可他不是心肝寶貝兒嗎?不偏袒他偏袒誰?
宋問不珍惜他!
唐臨踩著小步走出門, 恰巧就看見宋問坐在院里。她面前擺著成沓的紙張,似乎是在批閱卷子。
但是這些卷子實在不大好看, 所以宋問臉色也不大好看。
見宋問抬頭, 看見了他, 唐臨自覺踱步到他面前。
宋問:“昨天有人跟我說……”
唐臨背過手, 先說道:“他是騙你的。”
宋問饒有興趣笑道:“我可什么都沒說。”
唐臨說:“因為我什么也沒做!”
“哦……?”宋問挑眉, “你先生說你在書院里的表現(xiàn)很是出眾, 三兩下就解開了他給你出的算科題, 原來是他記錯了嗎?”
“不娘, 是我記錯了。”唐臨走到她面前, 歪著頭乖巧問道:“娘, 我可以去找牛二叔叔吃糖么?”
宋問干脆道:“不可以。”
唐臨:“娘——!”
宋問:“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當(dāng)然要遵守。”
唐臨委屈道:“那是你定的。”
宋問:“是你自己答應(yīng)的。”
唐臨磨了一陣,沒有效果, 便轉(zhuǎn)身走了。
唐臨轉(zhuǎn)頭出了門, 沒和任何人說, 想去找書院里的朋友玩。
他在街上隨意遇見一個人,停在哪個攤位面前,就要蹲下來看看他,問道:“小公子,你一個人出來了?要不要吃包子?”
唐臨擺擺手,繼續(xù)往前走。便看見了一個賣糖人的小攤。他留戀的停下了腳步。
那小販見他直愣愣的盯著,便拆下一串,走過去送給他問:“小公子,吃不吃?”
唐臨猶豫片刻,抬頭說:“我沒有錢。”
那商販笑道:“不必不必,送給小公子的。”
唐臨尤為開心,便伸手接了過來。正要去舔,又抬起頭道:“等林叔叔過來,我讓你給你錢。”
攤販大笑道:“哪里需要這樣客氣?”
他剛咬一口,一黑衣男子已經(jīng)走了過來。侍衛(wèi)掏出一枚銅板,丟到旁邊的箱子上:“我替小公子付了。”
唐臨抬頭一看,見是唐霈霖——如今已經(jīng)是唐禹——他的隨行侍衛(wèi)。
唐臨是眼熟他的,便舉著糖畫癡癡的笑。
黑衣人蹲下身,指著旁邊道:“唐小公子,我家主人請你過去。”
說著他抱起唐臨,往旁邊的酒樓高層走去。
唐禹坐在二樓,擺了桌子,等人過來下棋。
他在余杭開了酒館,也開了些別的產(chǎn)業(yè)。沒事就坐在各處等人下棋,反而成了遠(yuǎn)近聞名的棋手,帶著他呆過的酒樓也名聲大噪起來。
唐禹將棋盤清理干凈,跑堂過來上茶。唐臨被侍衛(wèi)放在對面的椅子上。
唐臨咧開牙齒,叫了一聲:“小叔。”
唐禹喉間一動,發(fā)出一絲干澀的聲音,問道:“你怎么一個人出來了?你娘答應(yīng)你買糖了?”
唐臨心虛的四望,抬手撓了撓頭,裝傻的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唐禹又問了一遍:“你娘呢?”
唐臨不高興道:“你不要問她了。她太壞了!”
唐禹頓了頓,思考片刻,指著前面說:“來下棋。”
唐臨搖頭:“我下不過你。”
唐禹:“那彈琴。”
唐臨老實道:“還未學(xué)。”
唐禹:“你怎么什么都不會?”
唐臨義正言辭道:“我還小。”
唐禹寫了幾個字,擺在他面前。
唐臨接過紙,擺在自己面前看,發(fā)現(xiàn)只認(rèn)得一半的字。又把紙推給了旁邊的侍衛(wèi)。
侍衛(wèi)順勢彎下身,念道:“做宋問的兒子,你讓我失望了。”
唐臨聞言氣憤起身,不服道:“為什么!”
唐禹:“因為你有點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