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景自責(zé),果然哪怕經(jīng)歷了這么多世界,這優(yōu)柔寡斷的毛病還是一直在困擾著他,閉眼,再睜眼時,只剩下了果決。
宋榮再次清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齊莫生竟然沒有過來,這令他驚喜若狂,他沒有輕舉妄動,他在等成熟的時機。
這種囚禁不知道何時能到頭,他不敢賭齊莫生的耐心,萬一齊莫生一個不開心,下定決心要他死,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他一定要找機會逃出去。
這些日子,他不是一直在挨打等死的,他將自己偽裝成一個驚慌失措的少年,在經(jīng)歷這些事情時表現(xiàn)地懦弱無能,成功地迷惑了齊莫生的戒備心,同時,他有意無意地使讓鞭子等施刑工具落在捆綁他的繩子上,使得繩子松動到可以讓人輕易掙脫的程度,他謹(jǐn)慎地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
今天,女傭按照慣例,推開房門,端起手中飯菜,蹲在昏迷的少年面前,開始喂食。少年的嘴無意識地蠕動著,咀嚼著送到口中的食物,待到碗碟中的飯菜見了底,女傭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少年,收拾著殘羹剩飯。陡然,脖子一個劇痛,便失去了知覺。
女傭倒在地上,
宋榮艱難地爬下椅子,剛剛僅僅一個動作已經(jīng)將他的力氣消耗殆盡,連日的重傷未治,導(dǎo)致現(xiàn)在的他有些低燒,虛弱與疼痛讓他做每一個動作都猶如千斤重,然他不敢也不能有一絲一毫地猶豫,他必須趁此機會逃離此地。
他以極快的速度脫掉女傭身上的女傭服,匆忙地,甚至沒有來得及觀察女傭玲瓏有致的身材,衣服對他來說有點小,宋榮迅速套上,無意間觸碰到那些傷口讓他的身體一陣陣顫抖。
他將女傭綁在椅子上,調(diào)整好角度,讓人不能輕易看出真假,為了使女傭醒過來后不大喊大叫,他還在女傭嘴里塞了一塊布,他端起地上的托盤,學(xué)著女傭的動作走出房間。
這一套動作下來,不過十分鐘左右。
宋榮出門,幸運的是,走廊里并沒有其他人,他端著托盤,低著頭,像每一個女傭一樣恭敬而有禮,即使沒有人,他相信,偌大的宅子中一定是裝有攝像頭的,現(xiàn)在還不能大意。
突然,他瞳孔一縮,因為他聽到了拐角處凌亂的腳步聲,這說明,有很多人正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他的不著痕跡地一變,推開身旁距離最近的一個房間,從容地走了進去。
隨手拉上門,宋榮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看布置來說,這是一間普通書房,書房的環(huán)境與他在徐家看到過的徐晟景的書房有八成相似。
他注意聽著門外的腳步聲,同時不忘記動作,尋找著可以藏身的地方,翻遍每一個角落,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藏身于巨大的書架后。
正待他欲鉆進書柜后面時,頭一不小心碰到了某一處,一本書砸在他受傷的腳上,他壓抑住即將溢出口的痛呼,他彎腰,敞開的書頁上的內(nèi)容讓他眼睛瞪大,他急忙撿起那本書,快速地一頁一頁瀏覽著,翻到最后一頁,他猛然用力合上書。
驟然,外面門口停下的腳步聲讓宋榮回神,他將日記本塞回書架,身形隱匿于書架后面。
走進來似乎有只有兩人,書架阻擋了他的視線,他看不見來人是誰,他不敢探出頭去。
淅淅索索的聲音后,看來是兩人在落座,房間歸于平靜。
“晟景哥,你總算是想起來看我一下了。”這個聲音宋榮死也不會忘,正是造成他現(xiàn)在慘狀的罪魁禍?zhǔn)R莫生。
他口中說的是晟景哥,那么另外一自然人是……
徐晟景端坐于輪椅上:“阿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宋榮是否在你這里?”
齊莫生剛剛還掛在臉上的明媚的笑容一僵:“晟景哥,咱們?nèi)晡匆姡y道咱們之間一定要討論一個外人嗎?”
徐晟景輕抿著唇:“阿生,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非要我說的那么清楚嗎。”
“什么清不清楚的我不管,晟景哥,才三年未見,我們之間就這么生疏了嗎?”齊莫生咬牙,垂在身側(cè)的手赫然攥緊,根根青筋暴起。
徐晟景瞥了眼,很快收回視線:“阿生,你姓齊,我姓徐,你的母親是我父親的私生女,按照血緣關(guān)系來說,你該喚我一聲舅舅。”
齊莫生身體陡然一僵,宋榮震驚。
“阿生,在其他人看來,我們是朋友,但是真正的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清楚,我們只能是舅甥,其他的,再無可能。”徐晟景的話很淡,到每一個字猶如敲擊在齊莫生的心頭,徹底地?fù)羲榱怂囊磺型肱c癡念,扯下來最后那一層的遮羞布,讓他無處遁逃。
像是在說服徐晟景,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可是,其他人都不知道啊……”
“阿生,其他人不知道,你當(dāng)真以為那些上流社會的家族們不知道嗎?你這些年的荒唐行徑,齊家還可以容忍,是因為你的行為在他們可以承受的一個度,如果你跨過那條線,相信我,哪怕是你的后盾齊家,也會用盡一切辦法為你安排一門門當(dāng)戶對的親事的,”徐晟景抹去了齊莫生所以為的最后的可能。
“我不在乎!”齊莫生陡然出手,抓向徐晟景放在輪椅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