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魚折騰了好半天,又是擦外藥,又是喂藥,還偷喂了一條解毒蠱,才把楚澈的高蛋白過敏給治好。
楚澈本想譏諷他兩句的,可是舊傷加新傷,讓他已經(jīng)筋疲力盡,躺在床上,口都不想張,連翻身都艱難了。
周小魚摸摸他的臉,又撩開他的上衣和手臂,仔細(xì)看清楚紅腫全都退下去之后,才放下心來。
蹲在床邊,小心翼翼的道歉:“對不起哦!是我錯(cuò)了,我本想炸點(diǎn)蜂蛹給你補(bǔ)補(bǔ)的……”
見楚澈又翻了個(gè)白眼瞥向他,周小魚趕緊閉了嘴,咬了咬下嘴皮,又輕聲道:“你睡吧,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楚澈也不想與他多說,他是真的特別累了,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見他閉上眼睛后,周小魚才轉(zhuǎn)過身去,悄悄取下窗臺上的空著的花盆,不著痕跡的往盆中扔了一顆綠豆大小的種子,一眨眼的功夫,那顆種子像喝了水一樣,抽支發(fā)芽,長出一朵紫色的喇叭花。
他沒看到身后閉上眼睛的楚澈,悄悄睜開了一條小縫,把他的動作全都看在眼里,眼中劃過一絲涼意,臉色沉了又沉,陰鷙得厲害。
摸了摸綁在手腕處的短刀,眼底深處劃過一絲不甘心,他知道今晚又不能動手了。
果不其然,那朵紫色的喇叭花里傳出幽幽的暗香來,片刻工夫,他的眼皮便抬不起來了,不管他怎么掙扎,暗地里掐自己的大腿,可仍舊下一秒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周小魚把碗筷收拾好,洗干凈,弄妥后才搬條小凳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睡著的人,半瞇著眼睛把他從頭到腳,仔仔細(xì)細(xì)看得清楚。
他伸手戳了戳楚澈眼角下的那顆紅痣,自言自語道:“真的好像啊!小六,你就是阿浩對不對你一定是老天爺送到我身邊來的。”
“阿浩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hù)好你,你說過想去天涯海角看看大浪海風(fēng),想嗅一嗅北疆天山的雪蓮,想去川蜀嘗一嘗正宗的麻辣燙,你還說咱們錢不多,不環(huán)游全世界,就環(huán)游本國。上一世我們沒有完成的事,這一次我會陪著你。”
沒有大浪海風(fēng),我便帶你去看蒼翠群山的云卷云舒。沒有天山的雪蓮,我便去后山種一片金蓮蠱給你看。沒有川蜀的麻辣燙,那我便做我拿手的麻辣魚給你吃。
我們看不到新z國的大好河山,那我便帶著你環(huán)游這大夏朝還未污染過的山河。
小六,我不管你以往傷害過我,也不計(jì)較你偷了我的青龍玉佩,只要你能回來,只要你能留下來,我便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很好……
時(shí)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天便黑了下來,周小魚把自己洗刷干凈,又端來水盆幫楚澈洗了臉,洗了腳,才上床,小心翼翼的從楚澈身上爬過去,側(cè)躺在他里面。
還未入夏,卻因?yàn)樗莺蠓N了一大片的竹林,所以已經(jīng)隱隱有蚊蟲惹人煩躁的嗡叫。
周小魚揮了揮手,幾顆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黑色種子,咕嚕嚕的掉在床旁邊的地上,落地生根。
以驚人的速度生長成一株株奇形怪狀的植物,粉粉紅紅的,上下兩半分分合合,像人的嘴巴一樣,每當(dāng)有蚊蟲飛過,花便張開了嘴巴。
此情此景要落在外人眼中,一定會被嚇個(gè)半死。
沒有人知道,其實(shí)苗疆的蠱,不一定全是蛇蟲鼠蟻,在他們眼里,花草樹木皆可為蠱。
周小魚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幫楚澈掖好被子,又湊在他耳邊輕聲道:“小六晚安!”
月落星沉
眨眼已是次日,暖暖的晨陽從窗戶照了進(jìn)來,地上的那些食蟲花蠱和窗臺上的夢神花蠱在遇到朝陽的那一刻,像露珠遇到了烈日,啥眼間便風(fēng)吹霧散,什么也沒留下。
床上睡在外圍的人動了動手指,睜開了幽黑的眸子,四處打量了一下,側(cè)頭看向床里,那睡得香甜的青年,唇邊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那笑冷的叫人骨頭縫里都陰森的厲害。
他張口發(fā)出幾個(gè)無聲的字節(jié)。
“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簡直虛偽惡心至極。”
他的手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柄透著寒芒的尖刀,漂亮的指節(jié)捏著刀柄在周小魚身上比劃了兩下,那張俊臉上滿溢著厭惡和寡淡薄涼,薄唇輕啟,仿佛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般幽幽的聲音響起。
“你一日不死,本皇子,便心有難安。”
感覺到凜冽的殺氣,周小魚被褥下手腕上那一條金環(huán)蛇驀的睜開了猩紅的豎瞳。
楚澈自然是沒察覺到,他寒著一張臉,眼中滿是戾氣,下手絲毫不留情,狠狠便扎了下去。
周小魚手腕上的那條金環(huán)蛇尖銳的獠牙鋒芒畢露,鱗片一片一片張開,使它筷子細(xì)的蛇軀一下胖了一圈,緊弓著身體,蓄勢待發(fā)。
短刀落下,刀尖剛劃著衣裳,一條飛毛腿卻比那金環(huán)蛇的速度還要快。
只一眨眼的功夫,揮刀的楚澈便被那睡夢中的人一腳給踹下了床,手里那把刀,也被慣性拋出了老遠(yuǎn),不知道飛到了哪個(gè)角落里。
“啊啊啊啊……不要……”耳側(cè)還傳來周小魚的尖叫聲。
他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