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楊芷容,如今已被嚇得面如土色,全身戰(zhàn)栗著從她自己的位子上起來,卻腿軟地不能挪動地方。
她身后的侍女趕忙將她攙起來,扶著她跪到大殿之上。
她結結巴巴地申辯著:
“女...女兒沒有!是她......”
這時候華素卻轉(zhuǎn)過頭來,滿眼委屈地看著她:
“毓孝公主怎么如今不肯認了
你從前同本宮說,你羨慕七公主能嫁給上將軍,非要去勸罪臣陸子胥誘拐七公主私奔。
本宮不同意,還好意規(guī)勸你,你竟搶了你弟弟的牌子去靖南關!
如今倒好,你要把這臟水全潑我身上么”
楊蓁在旁邊瞧著她們兩相內(nèi)斗,一邊贊嘆著華素夫人的計謀。
楊芷容對她來說不過是一枚棋子,該棄則棄。
這樣殺伐果斷的性子,絕不是區(qū)區(qū)一個楊芷容能板的倒的。
楊芷容被她一頓,如今也顧不得臉面了,也瘋狂了起來:
“你這個毒婦,要毒殺我母后不成,還利用我當誘餌,去慫恿陸子胥!
如今你竟還敢反咬我一口!
父皇和母后自有論斷!”
華素夫人哭的聲淚俱下:
“毒害皇后娘娘的事,是你和青執(zhí)通一氣。
這件事我后來才知道,如何就是我主導的了
不過是你這么多年一直嫉恨著七公主得到的殊榮寵愛,心里不平罷了!”
楊芷容一愣。
她猛地想起來,這一切查到這里,華素夫人這雙手可干凈得很。
一切污臟的,會被人留下口實的事,全是她一個人做的。
以至于如今若是去查,也只會查到她一人的頭上。
景瑞帝見她不再言語,只當她認了,不由地站起身怒道:
“你這個不肖女!
朕將你封為公主,一向享有的殊榮跟蓁兒一模一樣!
可你呢昨天半夜里還被人發(fā)現(xiàn)在花柳巷里,你考慮過你父王的名聲嗎
你簡直不配做楊家的女兒!更不配做大哥的女兒!”
楊芷容顯然是崩潰了,她滿眼通紅,久久地匍匐在地上:
“父皇,女兒真的沒有......”
“你別叫我父皇!
我們楊家沒你這個女兒!
來人!”
“在!”
“毓孝公主,褫奪封號,降為郡主。
從今以后無召不得入宮,就在原楚王舊居里反省思過!”
楊芷容聞言,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這樣,這次的家宴草草結束了。
餐后景瑞帝獨自回了金龍殿,楊蓁便跟著她母后一起回寢宮說起了體己話。
孫皇后留她在自己的寢殿歇下,自己則親自為女兒卸釵,梳理長發(fā)。
梳著梳著,孫皇后不由地哽咽了起來:
“沒想到,養(yǎng)了這么多年,養(yǎng)出一個白眼狼。
原先我和你父皇憑著她是楚王的女兒,多加寵愛。
可誰曾想......”
楊蓁乖巧地轉(zhuǎn)過身去替她母親擦了擦眼淚:
“母后,誰還沒個看走眼的時候呢
放心吧,你們還有小七呢。”
孫皇后點了點頭,繼續(xù)給她梳起了頭發(fā):
“這楊芷容,竟還想毀了你和傅虔的婚事,簡直豈有此理。
那陸子胥,如何能比得了上將軍”
楊蓁聽自己的母親這么一說,不由地臉頰緋紅:
“母后......”
孫皇后瞧著她的臉色,會心一笑:
“好,不說。
這準備新嫁的閨女就是愛羞。
哎,母后聽說他們家的臻善樓這次出了一件水袖舞裙
在哪兒呢快給母后穿上瞧瞧”
“母后怎么像小孩子一樣
等明兒小七去了碧桃館練舞,母后一起去看不成么”
孫皇后笑道:
“好。
我們小七的舞技,豈是那些手腳僵硬的楚人比得上的”
楊蓁咯咯笑道:
“母后又拿我打趣了。”
不過經(jīng)她母后一提,她又想起了多日不見的傅虔。
也不知道他在西山的軍務處理完了沒有。
楊蓁撐著一張素白的小臉坐在窗前,思緒早已順著春夜里敞開的窗子飛向了遠處。
孫皇后見她這樣,也不再打擾她,輕手輕腳地走到一邊去抄佛經(jīng)了。
此時的潼關軍營里,傅虔剛剛結束了西山的軍務,這才馬不停蹄地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