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兒,你曾說過這樣的話”
楊蓁一言不發(fā)地放下湯匙,走到他們面前跪了下來,把景瑞帝和皇后嚇得夠嗆。
“蓁兒,有話好好說,這是做什么”
楊蓁不肯起來,抹著眼淚道:
“父皇,母后,你們可還記得六年前女兒在上林苑被一頭豹子襲擊”
“如何能不記得。那一次可嚇壞了母后。那件事...還多虧了...”
孫皇后剛想說出那個(gè)名字,卻突然想起淮王叛亂方才平復(fù),不由地噤聲。
景瑞帝則拍了拍皇后的手,以示安慰。
“那一次是多虧了陸家的那小子。可是他父親也實(shí)在太糊涂了。”
楊蓁急忙出聲:“父親,從前救下女兒的,并非是陸子胥。而是傅虔。”
“傅虔”
景瑞帝慢慢地想了一陣。的確,那時(shí)候淮王將陸子胥領(lǐng)來的時(shí)候,陸子胥毫發(fā)無傷,是有些奇怪。
但那時(shí)候,傅虔也不過是個(gè)無名之卒,誰也不會為他爭功。
“這件事,朕會派人去調(diào)查一番。若是如此,陸子胥罪加一等。”
“父皇,陸子胥并無死罪。
若是因?yàn)榱昵暗氖伦屗锛右坏龋畠簱?dān)心會惹得天下非議。
不如將他流放得好,也讓天下明白父皇心懷仁慈。”
景瑞帝思慮片刻,欣慰道:
“蓁兒到底是長大了。”
楊蓁看著她父皇,心下不由地流露出一絲慚愧。
前世景瑞帝原本正值壯年,膝下兒女環(huán)繞。
她從前只怨父皇絕情,卻絲毫沒有想過,死的何嘗不是他的發(fā)妻,他的兒女。
她看著父母的模樣,心里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能再讓別人傷害到自己的親人。
孫皇后見她還跪著,連忙走過來將她的寶貝女兒拉起來,還親自上手替她拍凈了衣裙。
“蓁兒,往后退婚的話,可千萬不能再提了。上將軍寬厚,容得下你這次耍小脾氣。可這樣的話到底太傷人了。”
楊蓁垂下頭去,輕聲應(yīng)了一聲。
聽了他們一家人寒暄,楊芷容立在一旁,面上顯然有些僵硬。
楊蓁注意到她不大自然,便故作神情依舊地向她母后撒嬌:
“父皇,母后,晴初給我做了梅花烙,女兒趕著帶容兒回去吃熱乎的。若是好,我親自送來。”
楊芷容愣了片刻,自然也只能硬著頭皮接話道:
“姐姐是說過長樂宮的梅花烙好吃,容兒也想去試試。”
孫皇后疼愛地捏了捏她的臉,道:“好。只是好吃也不可多吃,你一到冬天脾胃就有些不好,切忌貪多了傷身。”
“女兒明白。”
說罷,她們二人便告退了。
一路上,她們并沒有來時(shí)的話多。
看楊芷容的模樣,像是被方才冷落了一般。
見到她這樣,楊蓁動了惻隱之心。
她想,當(dāng)初的楊芷容是不是真心喜歡傅虔
自己就這么半路殺回來,莫名其妙地?fù)屪吡嗽舅矚g的人,她心里怎能沒有絲毫恨意
楊蓁從小跟芷容一起長大,比跟大姐楊芙在一起的時(shí)日還要長些。
她猶記得芷容很小的時(shí)候就沒了爹娘。
父皇和母后將她收為義女,原本就是為了報(bào)答楚王當(dāng)年戰(zhàn)死沙場的忠義。
若是自己能多些耐心,將她引回正途,也未嘗不可。
可是一想起那粥,還有無數(shù)楊芷容貌似參與的局,她又有些退卻。
想了半晌,楊蓁還是斟酌著開口:
“容兒,這些年,我是一向把你當(dāng)親妹妹的。”
楊芷容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不由地怔住。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自認(rèn)為,絕沒有虧欠你的地方。”
楊芷容似乎面上有些掛不住,不由地開口:
“姐姐怎么突然這么說,我們自然是同一血脈的親姐妹...”
楊蓁看了她一眼,輕聲道:
“如此甚好。母后原不大愛喝粥的,下次再來頤和宮,記得做些旁的吃食來。”
楊芷容肩膀有些微微的顫抖,卻仍然保持著鎮(zhèn)定,應(yīng)了下來。
“姐姐,我方才便有些受寒,想來要趕緊回去喝一碗姜茶的好。這就告退了。”
楊蓁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送著她遠(yuǎn)去。
秋雨走上前來,垂首問道:
“殿下,是否回長樂宮”
“恩,晴初準(zhǔn)備的梅花烙,想來也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