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潤珂站在游樂場大門前。
剛開業(yè)不久的游樂場,地面上還殘留些禮炮響過飄落的碎花亮片,但宣傳顯然做的很好,園內(nèi)一眼望去烏壓壓地擠滿了人。嬉鬧聲夾雜著一串串尖叫,將歡樂帶到園區(qū)的每一個角落。
進門不遠處就是最火爆的項目之一,旋轉(zhuǎn)過山車。高聳的軌道上下落差將近30米,鐵軌花樣扭曲,幾乎擰成了一根麻花。車體順著軌道急速滑旋,徑直沖上陡峭的高坡,在最高點倒懸?guī)酌耄粥У匾粵_而下,仿佛墜落云霄。
邵潤珂仰著頭,聽著耳邊接連不斷的尖銳叫喊聲,臉色一片蒼白。
齊宿雙手揣兜站在他身后,望了眼高聳的云霄飛車,又瞥了眼他難看的臉色,語氣輕快提議道:“害怕的話就別坐了,我們?nèi)ネ鎰e的——你看那邊,那個□□城堡怎么樣?”
邵潤珂想也不想,果斷搖頭:“不,我要坐這個。”
齊宿眨眨眼。
“啊,抱歉,我不是在嘲笑你。”他說著道歉的話,語氣和臉色卻沒有絲毫歉意,狹長的眉眼微微一挑:“我是認真提議的。趨利避害,人類本能嘛,正常。”
邵潤珂語氣異常堅定:“我明白,但我要坐。”
微風吹拂起他輕薄的短發(fā),發(fā)絲的尾端稍稍長了一些,隨著風兒微微顫動。少年咽下一口唾沫,目光中隱隱含著一絲恐懼,但他雙手緊握成拳,毫不退縮。
他眼前下意識浮現(xiàn)出曾經(jīng)噩夢中鐵軌脫軌,半空懸垂,女鬼言笑晏晏,一把掐住他咽喉的場景。
但是不能害怕下去,邵潤珂想,都是因為自己太弱,才會被女鬼俯身,哥哥才險些受傷……
有些事情他不說不提,一直裝作天真無邪的模樣,不代表他真的忘了。
“我得克服這個,我不想……”
不想再當個累贅。
過山車一輪飛快。十分鐘后,邵潤珂雙腿發(fā)軟地癱在路邊座椅上,臉色慘白地抱著塑料袋,吐了個昏天黑地。
齊宿貼心地在一旁照顧他,輕輕捶打他的背脊,又遞給他清水,直到邵潤珂臉色稍稍恢復正常,才輕飄飄地提議道:“過山車也坐過了,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去玩其他項目,要不我們?nèi)ァ酢醭潜ぐ桑俊?
邵潤珂雙手握拳:“不行,再坐一次!”
我還沒克服心理陰影,一次怎么能夠?
齊宿的眼神終于有了變化,那一直無所謂的目光中帶上一絲絲驚奇:“為什么還要坐?明明都這么難受了,放棄不好嗎?”
邵潤珂搖搖頭,不說話。他臉色蒼白,黑眸卻格外明亮,似有火光。
齊宿若有所思地歪著腦袋,思索片刻:“好吧,那就再坐一次。”
在邵潤珂瘋狂自虐式玩樂時,邵斐正逐字逐句地翻閱著新的調(diào)查報告。
他微蹙著眉頭,將簡潔的報告讀了一遍又一遍,心中依舊有些難以置信。
報告是圍繞“維特雷古堡”,“威廉子爵”,“薇拉”等關鍵詞進行的調(diào)查,邵斐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沒想到還真讓他查出了消息。調(diào)查人員從某些偏門的書里查到只言片語,又從海量的影像資料中抽取一張半截,拼拼湊湊,匯聚成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這些人物、建筑都是在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
邵斐向軟椅上一仰,右手揉著眉心。
他的心情甚是復雜。自從發(fā)現(xiàn)無法查到與“紀晨”相關的任何信息,他也對自身經(jīng)歷建立了幾條假設,可根據(jù)這份報告,幾條假設又被推翻了大半……真令人頭疼。
究竟是什么原因?
如果所謂副本的背景都真實存在,紀晨他們又為何杳無音訊?
大腦里一團亂麻,邵斐閉著眼往桌上一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他的手背突然觸到一張紙。
那是張便利貼,粘在水杯側(cè)面,因而一直沒被邵斐發(fā)現(xiàn),紙的正面用黑色記號筆寫著“我在□□城堡等你”,背面寫著一串網(wǎng)址。
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