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方來了興致:“哦怎么個平權(quán)法”
司機已經(jīng)侯在一旁,何故邊跟著他們上車,邊漫不經(jīng)心道:“比如財產(chǎn)家務(wù)分工之類的,還有……生孩子。不是我說,有的做1的真想要后代,這么能耐怎么不自己來啊”
畢方眨了眨眼睛,顯然沒太聽明白他的意思,然而拉著江虞南一只手把玩著的燭陰卻突然輕聲笑了:“真巧,我也是這樣想的。”
江虞南愣住了。
燭陰很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微笑著問:“還沒有問你,你比較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江虞南過了好久沒能說出話來,半晌才緩緩道:“……比起男女或是雌雄,你知道生殖隔離么”
畢方笑起來:“都已經(jīng)快成形了,等會兒你就能見到。”
江虞南看向燭陰的肚子,那一瞬間眼神十分怪異。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撫上去,沒摸幾下就被燭陰握住手拉開。
他輕咳一聲:“不是像人類一樣孕育的……其實也不能完全算是我們的孩子,如果你不想要,我們可以把它丟進山里,就像我的父母一樣。”
畢方的“煉丹室”其實類似一個芥子空間,進入后是一片種滿靈植的山谷,山谷中心長著一顆高大的樹木。那樹是紅色的,藤蔓如同根根血管,看上去有些怪異。
“這是神血樹,據(jù)說是自女媧還是哪位古神血液中誕生的,可以締結(jié)血契。”畢方看上去很神氣,仰著小腦袋炫耀道,“我說的生子丹就是用這果子煉的,其實也是血契的一種,可以用雙方血液培養(yǎng)這果子,它就會轉(zhuǎn)化為幼崽。”
他隨手指了指右上方垂下來的一個紅色的鼓包,那玩意江虞南剛才就看見了,還以為神血樹長了瘤。畢方說:“那就是屬于你們倆的。”
江虞南突然覺得不太對勁:“……你說用雙方血液培養(yǎng)你們從哪弄到我的血的”
畢方頓時忘了答應(yīng)燭陰的事情,口無遮攔道:“你們比較特殊啦,燭龍不是跟你結(jié)……”他突然接受到燭陰的眼神,結(jié)巴了一瞬,“結(jié)、結(jié)結(jié)……結(jié)婚了么。”
江虞南又豈是這樣好糊弄的。他當時沒說什么,仿佛真的被騙過去了,腦海里已經(jīng)在計劃晚上單獨相處時如何對燭陰進行“威逼利誘”。
夜色中的人類住宅區(qū)某棟,畢方被窮奇盯得頭皮發(fā)麻。
自從今天窮奇從他口中問出了那件事,就總這樣時不時的凝視他。畢方正在煉丹爐里煲粥,被他嚇得手一抖,終于忍不住問:“……你到底怎么了”
窮奇盯著他,沉默半晌說:“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畢方簡直莫名其妙。那邊他們的小崽子突然爬過來抓住他的腳就是嗷嗚一口,他臉都快綠了,把小孩塞回籠子里回來繼續(xù)煮粥。
“哦,你說燭陰把壽命分給江江的事是嗎”畢方攪拌著那鍋粥,漫不經(jīng)心道,“其實是我的錯,他問我江虞南怎么回事,我就把那天跟他說的話跟他說了……誰知道他居然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這下他不僅壽命減半,跟江虞南也算是鎖死了……”
“我還是第一次用神血木結(jié)命契,說實話那顆丹煉出來時我都想自己吞了……呼,其實挺好玩的。不過估計也瞞不了多久,我猜再過三五百年,江虞南自己就發(fā)現(xiàn)了……”
窮奇顯然不太關(guān)心他叨叨的這些事,十分有耐心的又重復(fù)一遍:“我是問你的想法。”
半分鐘后,畢方后知后覺的緩緩扭過頭:“你的意思是……”
窮奇說:“雖然你還年輕,但你只是普通妖,我是上古兇獸,就算是剩下的壽命也比你長得多。我們兩締結(jié)這個血契,你不吃虧的,你看怎么樣”
畢方嘿嘿一笑,轉(zhuǎn)身就展翅準備溜,卻被窮奇拎著翅膀揪了回來。他其實很清楚,對于畢方這種玩性大的年輕妖,循循善誘之下他一定能接受這個提議,畢竟確實他也不吃虧。
但江虞南不同。他要是知道燭陰在這樣的事情上擅自做主,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事來。燭陰不敢冒險,他也不愿妥協(xié)。
那天晚上,江虞南使出渾身解數(shù),甚至十分主動的做了以往他死也不會做的事情。
過程中他一翻身將燭陰反壓于下,看著他的發(fā)絲凌亂在雪白的大床上,隨手撩起一縷咬在嘴里,滿眼的桃花亂了春色。
燭陰表情管理確實很好,他維持著溫柔而紳士的笑,甚至很體貼的扶了他一下,以至于那一瞬間江虞南還以為自己的努力與主動并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燭陰真的十分動情了。他低頭時就看見了燭陰胸膛上浮現(xiàn)出的細密龍鱗——這往往是他到達頂峰、極其興奮時才會出現(xiàn)的。
江虞南眨了眨眼,放慢節(jié)奏掌控著燭陰的氣息,以為這次必能問出他想知道的答案。然而燭陰就維持著這樣的狀態(tài),裝聾作啞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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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龍坐鎮(zhèn)國安局特殊部門一事在妖獸界傳開后,一時間華夏可謂十分安寧,奇聞異事少了許多,只特殊部門異獸云集的問題亟待解決。
那年冬天時,甚至年獸都來走了一遭。在他們這兒賴到正月十五才離開。鳳凰也依言來拜訪了,他手中牽著一個五官精致的少年,是那只小鳳凰化形的模樣。
江虞南跟燭陰坐在天臺上,一低頭就看見樓下一大群人偷偷在結(jié)界里放爆竹,嚇得年獸吱哇亂叫。
何故拿著煙花環(huán)顧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卻最終也沒有找到。不知誰帶動了一場新年比慘大會,鳳凰說在過去的這一年里,他屁股上的毛被小鳳凰燒了。畢方嘆著氣說他就不該要小孩。很快下面就傳來何故的聲音。
“……我看見一顆水嫩嫩的野生小白菜,澆水施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它是家養(yǎng)的不說,養(yǎng)它的老流氓還把它拱了……你說我慘不慘。”
這聽上去比起火燒屁股毛來說,真的不算太慘。于是很快就被別人的聲音壓下去。
燭陰微笑著取下圍巾替他戴上,江虞南被裹成團子有點無奈:“……其實我覺得我身體素質(zhì)變好了,今年好像沒有往年那樣怕冷。”
燭陰笑:“是嗎,那很好。”
“認真想想其實我已經(jīng)活了很久了……等我變成老頭子,你是會給我推輪椅,還是把我丟進養(yǎng)老院呢”
“不會有那一天。”
江虞南卻較起了真:“萬一呢”
燭陰低頭看著他,那一瞬間他其實都準備坦白了,然而對上江虞南的眼,居然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我會變成龍形帶著你離開這里。還記得以前說的嗎,我們可以去很多很多地方,你喜歡哪里就住下來……”燭陰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指拉至唇邊親了親,“不過我覺得,那時候我大概也是老龍了,說不定都飛不起來。”
江虞南跟他十指相扣笑彎了眼。一片雪花輕輕飄落在他鼻尖,他微愣著搖了搖頭:“下雪了。”
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居然在除夕之夜悄然而至。江虞南心神一動,剛抬起頭,燭陰就垂首落下一個輕如羽毛的吻,又在漸升的溫度中愈發(fā)纏綿。
他大概這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一幕。天上忽降的鵝毛大雪,飄零的純白中只剩下那雙金色的眼眸,是亙古不變的專注與溫情。
在他們身后有煙花乍響,世界在升騰隕落的絢爛煙火中變得迷離。
那一瞬間他仿佛又看見九州荒涼的土地,神族縹緲的煙云。在蠻荒之地高大的祭臺上、亞爾夫海姆夕陽的余暉中,龐大而孤獨的黑色巨龍從天而降,搖身一變成為了他的愛人。
神魂九轉(zhuǎn),也不過彈指之間,他們還有很漫長的路要走。
而此時確是良辰美景,華燈萬盞下佳人與共,大抵世間樂事不過于此。
作者有話要說: 江江和燭陰的故事到這里就完結(jié)了,可能會有番外也可能不會有。第一篇文有很多不足之處,感謝所有追文的小可愛們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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