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后他們獲假休息一天。江虞南去了一趟國安局總部, 將畢方與窮奇的事情匯報后, 被單獨叫到了局長室。
國安局局長姓齊,據(jù)說是60年特殊年代坐上這位置的,大抵是很有一番手段。京城這片名利場利益所趨爾虞我詐的, 往往今天我跟你一條線明兒就搞你一下, 齊局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坐了幾十年, 沒一人試圖撼動他。
江虞南頭一次見到這位耳聞已久的局長,他其實應(yīng)該有七八十了,但看上去才六十多歲, 長得慈眉善目十分富態(tài)。他一進去剛恭恭敬敬的叫了聲“齊局”,就見他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那一副欣賞兒媳的眼神看的他頭皮發(fā)麻。
“你就是江虞南江教授”他撫著手掌給他倒了杯茶,“來,坐。”
江虞南有些受寵若驚, 但也依言坐下:“齊局, 我今天來是想說一件事,關(guān)于……”
齊局呵呵笑了幾聲:“燭龍前輩的事是吧好說好說。”
江虞南愣了一下半晌沒回過神來,齊局自顧自的拿過幾份文件啪啪蓋了章,遞給他看:“我建議燭龍前輩以技術(shù)顧問的身份加入特殊部門, 喏,編制還有文書都弄好了……組織會盡可能滿足你們的要求。燭龍喜濕喜燥在這邊住的慣么要不給你們安排個學(xué)區(qū)房”
江虞南:“……學(xué)區(qū)房”
“你們不是準備要孩子么正好組織預(yù)備撥一套房子給燭龍,要不你挑個學(xué)區(qū)房看看哪片合適”齊局叭叭叭說了一通,突然想起什么。
“——忘了介紹,我是瑞獸麒麟, 就是所至之地必有祥瑞那個。”他長嘆一口氣,“當(dāng)年特殊時期你知道吧其實也是有大妖作祟。國務(wù)卿理事把我從山里騙來了這里……總之不論是燭龍還是畢方你都放心,國家不會虧待有能之士。”
最終江虞南還是沒能厚著臉皮挑學(xué)區(qū)房,但他切切實實的感到燭陰大概是真的對生崽產(chǎn)生了興趣。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里,他看燭陰的表情都不太對,在某些快樂的事情上也反復(fù)推脫。
燭陰自然發(fā)現(xiàn)了江虞南的反常,他不知與畢方進行了什么交易,某天微笑著回來,看上去心情不錯。
晚上床上一番云雨之后,燭陰在江虞南驚恐的目光中掏出一顆紅色的丹藥,上面盤著玄色暗紋,隱隱散發(fā)出草木的淡香。
“……這是什么”江虞南強行壓抑著內(nèi)心的恐懼,然而連聲音都在發(fā)顫,“我不要生孩子!”
燭陰卻很溫柔的圈著他的腰,半誘哄道:“乖,吃下去。”
江虞南一枕頭砸他臉上,手腳并用從他身邊爬開,卻被他一只手輕而易舉的勾回了懷里,半強迫的把那丹藥塞進他口中。
他想吐出來,那丹藥卻入口即化,盡數(shù)吞入腹中。他氣的第二天早上就收拾了行李,跟何故去某海島玩了。
畢方正在閉關(guān)煉些稀奇古怪的藥,窮奇百無聊賴的進部門里溜了一圈。特殊部門最近進行了擴建,收留的妖獸也與日俱增,窮奇剛出現(xiàn)在它們面前時,常常驚起一片雞飛狗跳。然而時間長了,他再抱著自家崽去溜達時,甚至?xí)行⊙郎惿先柡谩?
這回窮奇一來沒見到江虞南,那除妖師的小徒弟正抱著一摞書經(jīng)過:“您來得不巧,江部長今早跟何哥出去旅行了……何哥對江部長那點意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左右看了看做了個封口的動作:“您可別跟燭龍大人說,他老人家似乎不太接受辦公室戀情,臉色差的嚇人,跟老婆跑了似的……”
窮奇沒忍住笑出了聲,轉(zhuǎn)身就大步走進技術(shù)顧問燭龍前輩的辦公室,開口就是毫不留情的嘲笑。
“——燭龍,聽說你老婆跟人私奔了”
他聲音不大不小,在早上略顯安靜的廊道里穿透力極強。數(shù)秒詭異的沉寂后,整整一層都躁動起來。
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那個仗著江部長寵他的除妖師徒弟,他自門框邊探出一顆腦袋,身后跟著數(shù)不清不敢露頭的八卦的靈魂。
“燭龍大人您和江部長是……”
他話還沒問完身后就傳來一聲小小的嘀咕,像是個女孩子的聲音:“……啊,我還以為江部長會和何哥……”那姑娘聲音很小,然而燭陰聽覺本就不似凡人,聞言筆尖無意識的在桌面上點了點,突然笑了。
“我和阿虞,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并不能使嗅到大瓜氣息的眾人滿足:“所以您是江部長的……”
燭陰漂亮的金色眼睛微垂,略作思考后薄唇彎起,露出了一個溫柔而意味深長的笑:“我不太清楚你們?nèi)祟惖恼f法,不過應(yīng)該算是……部長夫人。”
窮奇正拿著一個擺件把玩,聞言手一抖那水晶擺件就往地上墜去,他連忙施法將它浮起。
原來……燭龍竟然是下面那個么
在場的人心里都同時生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疑問,然而再無人敢發(f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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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虞南懶洋洋的躺在沙灘椅上,表面看上去淡然閑適,心里卻慌得一批。
這一周里他總覺得身體不太舒服,體內(nèi)像是有什么在逐漸改變,就連流淌的血液都是不同以往的。并且,他離開的越久越覺得難受。
何故一手抱著一顆椰子回來,上面各插了個吸管。他臉上戴著墨鏡上半身,毫不客氣的散發(fā)著自己的雄性荷爾蒙,然而卻很悲哀的發(fā)現(xiàn),江虞南給他的關(guān)注并不比椰子多。
江虞南接過椰子,低頭咬住吸管慢慢的吸,一副神游天外的狀態(tài):“你說……”
何故笑著湊近了些,剛揚起一抹笑容,就聽見江虞南用很飄的聲音道:“……男人和女人身體構(gòu)造不同,是不是懷孕的反應(yīng)也不一樣”
何故足足反應(yīng)了有半分鐘,才緩緩道:“……男人能懷孕”
江虞南看了他一眼,又咬住吸管:“……你覺得畢方和窮奇的孩子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何故這才想起來,畢方之前曾說過煉出能生孩子的丹藥一事,還問過江虞南需不需要。他張了張嘴,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這幾日與江虞南一同出游的興奮突然冷卻了。
“你不會真吃了那丹藥吧”他很清楚江虞南的性格,突然瞇了瞇眼,“……我猜你不是自愿的。那老妖怪逼你了是不是”
江虞南看向他時愣了一下。這樣的神情他許久沒在何故臉上看見了,他藏于吊兒郎當(dāng)外殼下的鋒芒盡顯,臉上是滿滿的危險戾氣。
何故眉梢一挑,舌尖自一側(cè)牙齒上劃過——那是他曾為芬里厄是長著狼族尖牙的位置。這是狼族攻擊意識的前兆。
“如果你說是的話,你一句話,我現(xiàn)在就回去把他……”
江虞南打斷他,撐著下巴笑道:“你又打不過他。”
何故愣了一下,剛才那氣勢瞬間散了。江虞南這表情語氣,顯然情況沒他剛才腦補的那樣嚴重,他聳了聳肩:“好吧,那你準備怎么辦安心養(yǎng)胎”
江虞南嗤笑一聲。不可能的。
事實上燭陰這樣不顧他的意愿擅自決定這種事情,實在讓他有些心寒。然而此時多說無益,在這里也待了接近一周,也是時候回去了。
何故財大氣粗直接私人飛機往返,返程那日畢方恰好出關(guān),拖家?guī)Э谌ズ渭业耐C坪接機。
于是江虞南剛下飛機,就迎來一個熱情的擁抱。這擁抱不是來自燭陰,而是那比他矮了近一個頭,又兇又軟的小美人畢方。
“江江!!你一定猜不到這幾天我做了什么!等會帶你去……”
燭陰和窮奇兩人看著老婆相擁,神情都有點一言難盡。說吃醋吧好像又沒什么好醋的,畢竟他們這大概算是閨蜜
燭陰適時的走過來接過他的行李,替他理了理衣領(lǐng)。江虞南看見他就來氣,不太自然的躲了一下。
畢方見狀睜大了眼睛:“江江,你們吵架了么”</p>
江虞南不想多說,何故卻還氣著,嘴角一勾斜睨著燭:“大家都是男人,男女平權(quán)搞了這么多年,也不見搞攻受平權(quá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