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聲給陳齊發(fā)微信“你右眼皮跳沒跳”
陳齊“”
陳齊“咋的了我們正準備往機場去。”
顧以聲心里覺得奇怪, 左思右想把原因歸結到了肯定是陳齊的疑心病傳染給他了,顧以聲回了句“注意安全”, 回到屋子里轉了兩圈, 拿起掃帚開始打掃衛(wèi)生。
昨天他們一起采來的一籃子野花, 顧以聲將它們修剪了一下,又找了個林念喝光的罐裝旺仔牛奶,把上面的蓋子剪下來,把野花裝在里面, 放在桌子上。這些野花雖然沒有那么嬌艷欲滴,但勝在顏色豐富多姿,也算是別有情趣。
一直等到了中午,他們還沒有回來, 顧以聲把剩的早飯熱了一下, 簡單吃了幾口, 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找到“以音為聲”但賬號暗戳戳地翻了起來。
翻著翻著顧以聲發(fā)現(xiàn)以音為聲這個號還真是不干好事, 如果只是光發(fā)路透圖也就罷了,畢竟也有不少粉絲喜歡發(fā)路透圖,但是以音為聲除了發(fā)圖之外就是瘋狂帶節(jié)奏, 引導粉群撕逼,還特意用縮寫, 防止路人搜到關鍵字。
什么“聲聲和qyb關系并不好, qyb在片場天天罵聲聲”, 還有顧以聲剛公布戀情的事情, 以音為聲發(fā)話“合約戀愛,聲聲只是受人所托給jt漲熱度,過了這陣子他們就分手了。”
果然沒過多久,他和江童分手,粉絲們紛紛到以音為聲微博下面吹捧,夸他什么“內(nèi)部人員”“神機妙算”,更唯這個號馬首是瞻了。
顧以聲看著看著,都給自己看樂了,他想謝遇臻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怎么這么會挑事呢
偏偏因為沒有什么職粉,顧以聲的這群粉絲很容易受人挑撥,輕而易舉地就和這個和那個撕起來,工作室的微博又是陳齊在打理,陳齊在粉絲中的威信力估計連以音為聲都不如,他說話粉絲不和他對著干都算謝天謝地。
說來說去,還是怪陳齊,陳齊要是有用,還有這個以音為聲什么事,顧以聲想。
顧以聲喝了口水,目光不經(jīng)意地瞥向門口時,顧以聲忽然頓住了
那個從遠處跑過來的身影,一眼看過去,高壯的身板,毛茸茸的寸頭,怎么、怎么那么像江童
果然,那個人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顧以聲跑過來,邊跑邊揮手喊道“聲哥我想死你了”
顧以聲“”
“你怎么來了啊”顧以聲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
江童氣喘吁吁地把頭枕在桌子上,舌頭伸出來,像一條累癱的傻狗“我、我是這期的飛行嘉賓啊”
“你是這期的飛行嘉賓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江童抓了抓頭發(fā),滿臉糾結地想了想“沒有了吧除了我也沒人愿意來啊”
顧以聲“”
顧以聲“那你下飛機的時候沒看見節(jié)目組嗎他們一大早就去接你了。”
“啊”江童呆呆地說“我坐高鐵來的啊”
顧以聲“”
顧以聲連忙給導演打電話,電話嘟了兩聲,導演很快接了起來“喂,聲聲,咋地啦,我們剛送走阿桑,還沒接到新嘉賓,你吃了嗎我們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回去。”
顧以聲無奈道“我吃了,這期的飛行嘉賓已經(jīng)到家了,他坐高鐵來的,你們別在機場等著了,都回來吧。”
導演“啊咋回事呢怪不得我說我們在機場等了半天,也沒看到g開頭的航班啊”
顧以聲為節(jié)目組的智商深深吸了一口氣“算了,也不急著回來,出去都出去了,帶林哥家孩子玩一圈再說吧,小孩這兩天都憋壞了,對了,再帶一床被褥,家里的被子不一定夠了。”
導演說“好好好。”
導演掛了電話,便被梁讓三個人團團圍住,連林念和林響都溜縫兒插進來扯著導演的褲腿,奶聲奶氣地問道“聲聲哥哥說什么啦”
導演看樂了“看你們歸心似箭那個樣,聲聲說帶倆小孩吃點東西再回去,新的飛行嘉賓已經(jīng)回去了。”
邱月白和謝遇臻都紛紛松了口氣,只有梁讓緊緊地盯著手機上打開的a,頁面中心顯示的屬于顧以聲的紅點正在鮮活地跳動著。
可他還是覺得不安。
梁讓拼命回想著,上輩子的今天,發(fā)生過什么事嗎
江童咕咚咕咚灌了七八杯水,這才緩過來和顧以聲聊天“聲哥,你這個地方可真難找啊。”
顧以聲也覺得奇怪“是挺難找,你怎么找過來的”
江童嘿嘿一笑“山下面的人都說山上廢棄的村子里來了一伙人,里面有個小伙長得特別好看,我就跟他們說我是那個小伙的相好,去找他復婚的他們立刻叫把我送上來了”
顧以聲才不相信江童有那么大的膽子,他戳了下江童的額頭“吹吧你就。”
“聲哥,我好想你啊。”江童一把拉住顧以聲的手,放在臉上蹭了蹭“我本來說想再努努力再來找你,可是我太想你了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就待完這一周,我就回去繼續(xù)努力。”
顧以聲無奈地看了眼江童,在顧以聲幾任戀情里,他對梁讓和江童的感情最特殊,前者的原因暫且不提,后者是因為江童年紀小他太多,顧以聲對他的感情又像對兒子,又像對弟弟,始終是生不起來氣。
“玩夠了就回去。”顧以聲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起來“別總惦記著我,有空多想想你爸媽。”
江童“我爸媽可喜歡你了,自從和你分手了,我爸天天罵我,這次我來上綜藝,還是我媽給我出的主意呢。”
“你媽可真是親媽。”
顧以聲指使江童去打了盆井水放在門口,他剛要刷碗,江童連忙把碗搶過來“我來我來,聲哥你休息去。”
顧以聲摸了摸江童的頭毛“懂事了呀,都會刷碗了。”
“我還做飯了呢,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聲哥”江童得意道。
顧以聲拍拍江童的頭,上樓去整理被褥,因為被子不夠,顧以聲想著先把自己的被子給江童鋪上,讓他能休息一會兒,顧以聲半跪在床鋪上,喊道“江童你想睡樓上還是樓下”
江童也喊道“你睡哪我睡哪”
顧以聲嘀咕道“就不應該問你。”
顧以聲正把林響和林念的娃娃擺到床頭,頭頂上卻不知道有什么東西簌簌地落下來,砸到他頭發(fā)上。
顧以聲伸手一摸,摸到了一頭發(fā)的碎石子和塵灰,正當他疑惑之時,他膝下的床榻忽然劇烈地晃動起來
地震了
顧以聲飛快地站起身向樓下跑,二次修建過的房子本身就不是很牢固,屋頂上的碎木頭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聲哥”江童手里的碗筷摔落在地,眼見房子正在劇烈地搖動,他一個箭步跑回屋里,被跑下樓梯的顧以聲重重地向前推了一把。
顧以聲喊道“快跑”
正是這時,顧以聲頭頂一直在搖搖欲墜的房梁終于支撐不住,猛地墜落下來。
電光火石之間,江童用難以想象的速度撲向顧以聲,將他牢牢地壓在懷里,而顧以聲比他速度更快,在房梁即將墜落之際,想也不想地伸出手臂,護住江童的腦袋。
房子轟然倒塌,一陣劇烈的疼痛從手臂傳來,在黑暗完全席卷顧以聲的意識之前,他想,手表砸壞了的話,需要給梁讓賠錢嗎
顧以聲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他已病入膏肓,形如枯槁地躺在病床上。
顧以聲奄奄一息地想這是我嗎
他的頭發(fā)都掉光了,這讓顧以聲本人都又些難以直視,想他從前從來不接清裝戲,就是因為清裝戲要剃禿頭,他雖然不在意頭發(fā)長短,但是因為他臉有點圓,如果剃了禿頭,豈不就像是個剝了皮的鵝蛋
而此時的他,雖然沒有了頭發(fā),卻也不像鹵蛋了,因為他太瘦了,瘦到眼眶深深凹陷進去。
顧以聲苦中作樂地想,這回肯定沒有黑粉再說他胖了吧
他的身邊圍繞了很多的哭聲,他想說話,說你們別哭啦,生死都是人生常事,不如給我講個笑話,讓我開開心心的走。
可他說不出來,他的臉上還蓋著氧氣罩。
病床前站了好多人,他一一看過去,都是熟悉的面孔,有他喜歡過的,也有喜歡過他的。
他們都在流淚。
顧以聲心中卻很平靜,平靜的有些漠然。
為什么要哭呢如果在他活著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他、愛護他,沒有盡全力喜歡他那,如今他快死了,他們?yōu)槭裁匆弈?
顧以聲的目光移開,看向身邊的幾個人。
是他的父母,還有陳齊。
顧以聲這時才感覺到?jīng)坝慷鴣淼男乃幔母改福瑵M鬢斑白,握著他的手啜泣,顧以聲說對不起,沒能陪你們走完這一生,我就要先走了。
陳齊的臉都哭腫了,還在拼命地擦著眼淚。
對不起啦,顧以聲想,說好的讓你以后只帶大明星,現(xiàn)在我走了,有給你安排好下一個大明星讓你帶著嗎
顧以聲感覺到他的靈魂漸漸變得輕盈了,有聲音問他你想再重來一次嗎
顧以聲認真地想了下,他搖頭,他沒有什么遺憾和后悔的事情,他的人生每走一步,都是羅子無悔,他從來都不需要重來一次的機會。
不過,如果真有這個機會的話就給他們吧。
顧以聲看向那幾個他辜負過,也辜負過他的人。
顧以聲想如果能重來一次,別再遇見我了吧
“聲聲哥哥嗚嗚嗚”
“噓,不許哭,該吵到你聲聲哥哥了。”
顧以聲緩緩睜開眼,一陣頭暈目眩后,他看清了周圍熟悉的地點,熟悉的床,他皺著眉,無意義地哼了一聲。
“聲聲聲聲醒了醫(yī)生”
幾位白衣天使推著儀器迅速地圍到他身邊,一通檢查后,醫(yī)生說道“目前狀態(tài)良好,還需要繼續(xù)觀察,骨折的地方要重點注意一下,如果有頭暈、惡心的情況發(fā)生都很正常,嚴重的話再檢查一下。”
醫(yī)生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顧以聲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開口道“陳齊”
“在在,我在。”陳齊抹了下眼睛“哪不舒服了喝水嗎手疼不疼”
顧以聲搖搖頭“江童呢他怎么樣還有其他人”
“江童有點輕微腦震蕩,也剛醒,沒什么大事,醫(yī)生不讓他動,哎,要不是你幫他擋了下,估計他腦瓜都開瓢了。”陳齊說道“其他人”
“聲聲哥哥,你疼不疼呀嗚”林響和林念站到離顧以聲不遠的地方,他們不敢靠太近,怕不小心碰到顧以聲,也不敢哭,怕吵的顧以聲頭痛。
“不疼。”見到林響和林念,顧以聲的心放下一大截。
林知站在雙胞胎的身后,心里又是難受,又是感激,畢竟如果不是顧以聲執(zhí)意留在山上,讓他帶林響和林念下山,如今出事的,可能就是他們一家人了,林知說“我們回來的晚,還沒上山就地震了,大家都沒事。”
顧以聲松了口氣“那就好。”
陳齊愁道“你說今年是不是犯什么風水這才幾月份,腿剛好,胳膊又折了,這還好就是折了個胳膊,你不知道我剛聽見導演和我說地震了你還在山上,我腦子嗡嗡的,你說要是再遇上泥石流或者山體坍塌什么的呸呸呸,我這個破嘴,沒事了就行,不說那些有的沒的了。”
顧以聲眨了眨眼,笑了下“苦盡甘來嘛,我把今年的苦都吃了,以后一定都會順順利利的。”
陳齊“還是得去拜一拜,聽說有個金什么寺,挺靈的,等你好點了我就去燒燒香。”
“凈搞這些有的沒的。”顧以聲無奈地說。
顧以聲忽然想起來,在他昏迷的時候,似乎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里還夢得清清楚楚,宛如真事一般,醒來卻什么都不記得了。
陳齊見顧以聲蹙著眉,緊張道“怎么了頭疼”
顧以聲“剛做了個夢,現(xiàn)在想不起來了。”
“醒來以后想不起來的夢都是好夢。”陳齊給顧以聲理了下被子“再休息會兒吧。”
“阿桑和她阿婆呢”
“放心吧祖宗,都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本來阿桑也要來看你,我說你阿婆剛來大城市,肯定會心里不踏實,還是先陪著你阿婆吧。”陳齊像個老媽子一樣絮叨著“臨時戶口也辦好了,邱導說他可以找關系直接送阿桑去讀音樂學院,可是阿桑今年才十六呢,我估摸著你是會想讓阿桑先去讀書的,所以沒敢自作主張答應他,等著看你的意思”
陳齊一說話,跟顧以聲高中的政治老師一模一樣,催眠效果也是一頂一的好,不知不覺,顧以聲又進入了夢鄉(xiāng)。
半夜,顧以聲是被疼醒的。
顧以聲估摸著大概是手臂的麻醉藥過勁兒了,才讓他感到一陣一陣的疼,他有心想按鈴,讓護士再補一針止疼藥,一偏頭,看見梁讓坐在他床邊,房間里沒開燈,梁讓還看著手機,屏幕的幽光照在梁讓臉上,給顧以聲嚇的心里一咯噔。
顧以聲氣道“你干嘛啊你是來陪床的嗎你這樣的來陪床,怕是要把病人直接嚇過去吧”
梁讓按了床頭燈的開關,挑眉道“看來你精神頭不錯,不太像個病人。”
顧以聲沒好氣地說“我是被你嚇的,幫我按鈴,我想打一針止疼。”
“不行。”梁讓說道“麻醉打多了對腦子不好,你不希望以后背劇本都記不住臺詞吧”
顧以聲又是疼,又是氣,他氣鼓鼓地說道“陳齊呢看見你我就頭疼。”
“陳齊去處理事情了。”梁讓把臉湊到顧以聲的面前,調(diào)笑道“我親親你,你就不頭疼了。”
“你怎么這么煩人”
顧以聲都快被他氣哭了,梁讓見好就收地坐回去“沒和你開玩笑,醫(yī)生說的,最好不要再打止痛針了,忍一忍吧,我給你唱首歌”
“不聽,別唱。”
梁讓自顧自地哼起了歌,是首沒有名字的小調(diào),顧以聲聽著聽著,表情變得委屈了起來。
顧以聲撇著嘴說道“誰讓你唱這首歌的你不準唱,這是紀椋送給我的,我不許你唱。”
見顧以聲這個樣子,梁讓有些苦澀地笑了下“聲聲,當年我真的是有苦衷”
顧以聲“你有什么苦衷你違法犯紀了還是偷稅漏稅了才迫使你改頭換面連名字也變了”
“我沒有改頭換面,我媽媽姓紀,爸爸姓梁。”梁讓慢慢說道“我出生那年他們倆就離婚了,我本來就叫梁讓,是我媽給我爸賭氣,離婚以后去派出所把我名字改了。”
顧以聲從前沒聽梁讓說過這個。
他雖然勉強和梁讓算得上的是青梅竹馬,但是梁讓這個人素來神秘的很,從前上學的時候只知道大家從來沒有見過他爸爸,少年的顧以聲懂事的很,知道不要隨便說話或者好奇提問什么不知道的東西,以免無意中傷了別人的心,所以梁讓不說,他也從來沒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