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系那個妹子也報名了。”陳默指著一個名字,忽然興奮,聲音提高了八度,“那天我見過,這妹子特好看,叫安漾。”
他背脊忽然一寒,少年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冷冷投向他。
衛(wèi)西皆湊他耳邊,“那誰,小原哥妹子。”
陳默秒安靜如雞。
安漾會去?
他面無表情道,“我也去。”
隨后,視線落回了眼前的電腦屏幕上。
高格和陳默繼續(xù)安靜如雞
衛(wèi)西皆開口提醒,“那啥,小原哥,你如果也想去參加那個舞會的話,那天,最好,要穿正式一點。”
就算是個校級新生舞會,穿個黑t衛(wèi)衣去也不太好,至少換個正裝吧。
原燃面無表情,沒說話,敲擊鍵盤的手指停了下來。
觀察著他的神情,衛(wèi)西皆壯著膽子繼續(xù),“你去了,肯定是和安妹妹一起,你要是穿個t恤衛(wèi)衣就去了,扎眼,她覺得難堪丟人,是不是就不會高興,下次也不會再想和你一起了?”
“女人都喜歡帥哥。”衛(wèi)西皆振振有詞。
小原哥天生條件在那,稍微拾掇一下,想迷倒誰不行。
原燃一直對自己長相沒什么概念。
他沒有任何打扮意識,干凈就好,平時穿衣服也是怎么舒服怎么來,一年四季都是深色。
整個少年時代,他一人獨居在原家山中別墅時,那間狹窄的小房間里,有時候,一整天見不到一個人。
除去白念芳,看他的眼神,和看惡煞修羅一樣,帶著深深的嫌惡,甚至覺得多看他一眼,都臟了眼睛一般。
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原燃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丑得和惡鬼一樣,才招致她這樣的厭惡,直到后來,出了那個狹窄的房間,回到人群中來,他才慢慢察覺到,自己應(yīng)該和正常人沒太大區(qū)別。
至少不會丑到人一見,就拿嫌惡的眼光看著的地步。
他想,自己長什么模樣不重要。
不過,他想讓安漾喜歡。
衛(wèi)西皆見他聽進(jìn)去了,松了一口氣,回頭繼續(xù)和剩下兩個說話,
“問題是,抽簽也不一定能抽到安漾啊。”高格瞟了一眼少年背影,小聲說,“不是都隨機(jī)的嘛。”
“用程序隨機(jī)的。”衛(wèi)西皆嘴角抽了抽,反問,“你覺得這對他來說是事兒嗎”
少年已經(jīng)直接黑進(jìn)了報名網(wǎng)站后臺,把數(shù)據(jù)全部調(diào)了出來。
隨后,鍵入了一段自己寫的程序,之后,無論如何分,安漾的號碼都只會和他在一起。
方南是513化妝技術(shù)最精湛的人,一下承包了整個宿舍的妝面。
“我給你畫一個蜜桔妝。”她端詳著安漾的臉,沉吟了片刻。
安漾眼睛大,眼角微微下垂,唇瓣飽滿,形狀好,化這種妝,格外好看。
剩下三人都穿了禮服裙,安漾覺得有點過于夸張,她反正也不會去跳舞,所以,就隨意從柜子里拿了一件珍珠白的小裙子,挺日常,屬于能在正式場合穿,平時就算穿著去上課,也不會很奇怪的類型。
四人一起到了舞會現(xiàn)場。
拿了抽簽牌,四人分開,都各自去找自己分配到的對象。
拿完后,安漾忽然覺得有些愧疚,不知道對面是誰,如果她不跳,對面又想跳的話,是不是就少了個舞伴?
見到拿著和她對應(yīng)的序號出現(xiàn)的人時,安漾驚訝極了,“原燃?”
她壓根沒有想到,原燃居然也會來參加這種舞會,而且,還恰好抽到了她。
在這種場合遇見他,她臉色不知為何,有些紅,走到他身邊,低聲說,“我不會跳舞。”
他也不會,也無所謂,能和她待一起就好了。
安漾仰臉看他,忽然注意到。
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打扮。
少年穿著黑色襯衫,袖口挽到了手肘,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眉眼俊美,顯得疏離又冷淡。
原燃平時一直穿得很隨便。
安漾還是第一次見他穿這種剪裁合度的衣服,少年高高瘦瘦,細(xì)腰長腿,穿著西褲和襯衫,越發(fā)顯得身姿修長,眉眼精致,比平時,成熟很多,儼然有了些年輕男人的模樣。
果然,和她之前想象過的一樣,很合適,很好看,
惹眼得要命。
光線昏暗,安漾瞥了一眼,已經(jīng)看到好多個女生,經(jīng)過時,一直在偷偷回頭看他。
她抿了下唇,情緒忽然有些莫名的低潮。
原燃注意到了她情緒的變化。
是不喜歡他這樣?
雖然說,他自己穿著也覺得不舒服,純粹只是為了想讓她喜歡,衛(wèi)西皆說很好看。
果然是騙他的。
“你吃晚飯了么”安漾拿了盤子,不久,拿來了一塊冰激凌蛋糕,小聲問他,“吃么?”
少年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悶,“嗯。”
她和原燃并坐在休息席,穿得正式,并肩吃蛋糕,看別人跳舞。
這種時候,她才從他身上找回了幾分熟悉感,女孩唇角含著笑,一手托著面頰,看他吃蛋糕。
這樣,也很自在。
舞會上飲料都是自由拿的,安漾過去,給自己拿了一杯檸檬汁,順便,給原燃帶了一杯櫻桃汁。
人人都玩得很瘋,后來還有表演,安漾一直和原燃一起坐著圍觀,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不是果汁。”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她忙轉(zhuǎn)過頭,見他耳后已經(jīng)蔓延起了微紅。
少年吐出一個字,“酒。”
安漾一看,心里一緊,壞了。
櫻桃味果酒,她當(dāng)時直接當(dāng)果汁給拿了過來,冰鎮(zhèn)的甜飲料,原燃應(yīng)該很喜歡喝的,沒想到,里面居然加了酒。
可能因為和印象里發(fā)澀的啤酒味道不同,原燃居然也沒覺得什么異樣,加上味道確實不錯,甜而不膩,就這樣一直喝完了好幾杯。
“那個,你們,能送原燃回宿舍嗎?”好在安漾手機(jī)里存了衛(wèi)西皆號碼,打過去不久,衛(wèi)西皆和高格氣喘吁吁跑了過來,一眼看到了原燃。
衛(wèi)西皆問,“燃哥這是咋了。”
安漾覺得很不好意思,“他,他喝醉了。”
高格,“”
他記得舞會沒酒啊,不是,這不是最多只有果酒嗎,度數(shù)這么一點點,去哪喝醉啊,
衛(wèi)西皆是知道原燃平時是根本不喝酒的,忙道,“那我們帶他回去。”
“回家。”原燃忽然說。
醉那么厲害,依舊執(zhí)拗,一雙霧蒙蒙的黑眸,執(zhí)拗的看著她。
安漾知道,他不想回寢室,第二天時周末,說好的要回家。
上周,因為安漾周末有事,她已經(jīng)失約一次了。
她認(rèn)命一樣,點了點頭,“嗯。”
原燃居然這么重,平時一點看不出來,只覺得他看起來高高瘦瘦,安漾根本扶不動他,就憑她一個人,真的沒辦法把他帶回家。
她叫了一輛計程車,衛(wèi)西皆一直幫著她的忙,才終于把原燃也帶上車。
安漾在裙子外裹了一身長外衣,和舍友發(fā)微信,“對不起,有點急事,要回家。”
家里黑漆漆的,燈都沒開。
襯衫頂上扣子已經(jīng)被解開了,露出了少年平直精致的鎖骨,在燈光下,玉一樣的白。
他是真的喝醉了。
醉得不清,肌膚都滾上紅。
每個人醉相不一樣,有的人喝醉后,會格外話多亢奮,原燃卻安靜,醉得悄無聲息,除去身上淡淡的果酒味道,和與平日不同,有幾分迷蒙的眼神之外,根本看不出來醉了。
安漾打濕了毛巾,幫他擦干凈臉,希望給他降降溫,讓他舒服一點。
觸手的肌膚都是滾燙的,耳后,面頰和脖頸,淡淡的薄紅,襯在少年白玉一樣的皮膚上,格外顯然,她真的沒想到,原燃居然醉得這么厲害,酒量真的比她還差。
他分不清夢和現(xiàn)實,像一只急切的小獸,親上了她的手腕,不知道是親吻還是吮吸,尖銳的虎牙很磨人,帶著股酥酥麻麻的痛。
安漾知道他這習(xí)慣。
神志不清后,容易咬人,很淡定的抽回自己手,在他柔軟的發(fā)上輕輕擼了一把,柔聲道,“乖一點。”
少年頓了片刻,模模糊糊,居然,又靠了過來,這次,是直接,在她臉上直接親了下來——準(zhǔn)確的說,不是親,是咬,動作生澀又凌亂。
安漾腦子一下炸開了,腦子一片空白,又羞,又慌,顧不上別的,用力把他推開,
女孩臉紅透了,唇微微抖著,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喜歡他嗎?
少年低啞的輕哼了一聲,回復(fù)了幾分神志,黑眸迷蒙,濕漉漉的看向她,不加掩飾的渴望,耳后和眼瞼下,都蔓延著一層薄薄的紅。
他聽來的,和喜歡的人親吻的感覺,應(yīng)該是很好的。
酒意讓他大腦幾乎已經(jīng)完全麻痹,但是,基本的準(zhǔn)則卻還在的,他模模糊糊,似乎有一點清明,平時怎么做,會讓她高興,可以取悅到她。
少年輕輕蹭了過去,完全斂起了爪牙,像一只乖順的貓,再沒有任何攻擊性,斂著長睫,等候主人愛撫。
做,做了這種事情之后,轉(zhuǎn)眼又開始賣乖。
安漾分不清他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手指無力,根本推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