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仁錦接到醫(yī)院消息的時候，早已經把036忘在了腦后，屆時他正在電腦上看一個方案，手機被他開著免提丟在一邊，“出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入院還不到十天。”

“是。醫(yī)生前兩天剛給他拍了片子，很奇怪地發(fā)現(xiàn)，他的骨頭已經徹底愈合。頭幾天醫(yī)生給他換藥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他肚子上的傷口好得特別的快，兩三天就拆了線。那么深的傷口，現(xiàn)在連個疤痕都看不見。”

歐仁錦皺起眉，握著鼠標的手頓了一頓，拿起手機關掉了免提，“他自己呢，對此什么反應”

“特別淡定，習以為常一樣。”

“既然能出院了，那就安排出院。拿張支票給他，問他還有什么要求，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他雖然算不上習以為常，但也并不怎么驚訝，這些年，他看過不少醫(yī)學典籍和醫(yī)學報道，人體如此奧秘，世界之大，什么稀奇古怪的案例都有。這個時候，他腦海里閃現(xiàn)出來的念頭是――所以這位漂亮的小可憐，難道真的是憑借自己的特異功能故意撞車

電話那頭的管齊俊捏皺了手上的配型報告，咬牙道：“歐總，我前幾天讓醫(yī)生給他做了個配型。”他停頓了一下，“配型成功了。醫(yī)生說，他這顆心臟的表現(xiàn)，比那個死囚犯的心臟還要好得多。”

歐仁錦的目光猛然凌厲，“你現(xiàn)在是在建議我殺人”

“我……”管齊俊臉色一白，“能夠合法地獲得心臟源當然最好，我只覺得，萬一到了最后一步……”

“你覺得你覺得我已經是只手遮天的通天大鱷了能夠讓一個活生生的人從這個世界消失，不引起任何懷疑讓那么多醫(yī)生護士配合我殺人，還得守口如瓶。你是覺得現(xiàn)在盯著我的那些人都是廢物”

他說著玩笑的話，卻并沒有玩笑的語氣。

管齊俊手心里開始出汗，但他還是堅持說了下去，“我查了他好幾輪，查不到任何身份信息。我讓護士幫忙試探過，他沒有任何親戚朋友，不會說話，又很有可能是黑戶。我認為，這是我們難得的機會。上次好不容易有個操作成功的死囚，被監(jiān)獄那邊透露了風聲，臨到了被人橫插一腳。這一次，知道他配型成功的人只有陳醫(yī)生和我，絕對不會再有暴露的風險。”

歐仁錦沒有打斷地聽他說完，神色晦澀不明，“等會兒我會去醫(yī)院一趟，他的事，你不要再管。”

他語氣低沉冰冷，警告道：“你知道嗎我最討厭別人自作主張。”

管齊俊心中一凜，他低下頭，幾乎屏住呼吸，聲音有些顫抖，“歐總，沒有下次了。”

歐仁錦來到病房的時候，男人正盯著電視一動不動，姿態(tài)僵硬，宛如雕像。他倚靠在門框上敲了敲門，男人轉過頭望向他，眼底明顯有光亮了起來。

“聽醫(yī)生說，你已經可以出院了”

036點點頭，他心里頭其實是有些疑惑的，他不明白為什么富豪沒有馬上安排手術以往，那些富豪們總是心急的很，從心臟配型到手術完成，基本都沒有超過三天。

是富豪的身體狀況還不適合立馬做手術嗎他盯著歐仁錦不放，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

“出院后，有地方去嗎”歐仁錦又問。

出院036搖搖頭。他想，也許這個仁慈的男人是想給他幾天假期，以彌補他馬上將要忍受的痛苦。

歐仁錦了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你，是打算跟著我了”

036稍微有些困擾地反應了一下他話里的意思，不確定地點了點頭。

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他的確要跟他保持一個較近的距離，這樣才能在他出現(xiàn)排斥反應的第一時間，直接通過儀器抽取血液，并提取某種物質，注射到他的體內。

所以他們應該會呆在同一個病房，甚至病床之間的距離，都不會太遠。

“那你收拾一下，跟我走。”

036仍然很乖，站起來走到他面前，遞給他一張紙。

歐仁錦接了過來，紙上的字工整得有些刻板――你說我可以提要求。那，外面那種綠色樹葉，你能送我一片嗎

他有些不理解，抬頭望向036，指了指窗外的樹葉。

036重重地點頭。

“跟我來。”歐仁錦轉身往外走。

036有些無措地愣了愣，然后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地往門外走去。

每走一步，心臟跳動的鼓點就更強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