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南卿愣愣地聽完,一臉不信:“穆陵城你這故事也太挫了,沒新意。何況我蔣南卿長這么大從來不黏人!”
“那你昨天晚上……”穆陵城話說一半,突然愣住了。
蔣南卿不明所以:“昨晚上怎么了”
“……你昨晚上睡覺磨牙,吵死了。”
“穆陵城你編的吧,我睡覺沒這個毛病的。”
“真不是編的,不信下回我給你錄音,到時候就有鐵證了。”
“那就等你找到鐵證再來說話!”
穆陵城笑著扯開話題:“磨牙可能是假的,但你小時候很粘人肯定是真的,以前的你像跟屁蟲一樣,還一口一個城哥哥的叫,可親熱了。”
他說著,突然往她那邊靠了靠,低聲說,“來,再叫聲城哥哥我聽聽”
蔣南卿黑著臉踹他一腳:“穆陵城,我信你個鬼哦!”
然后頭也不回地往前繼續(xù)往前跑。
穆陵城腿肚被她踹的有些吃痛,他卻沒當(dāng)回事,只抬眸看著眼前奔跑的身影,眸色漸漸柔和。
——
蔣南卿體力有限,只跑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便跑不動了,最后掐著腰喘粗氣:“不行了,實在沒力氣了,今天被我爺爺折騰死了。”
穆陵城停下來:“要不然休息一下吧。”
蔣南卿往后看看,不太高興地開口:“才跑了這一點,買早點的地方在白落湖的另一邊呢,好遠(yuǎn)……”
穆陵城想了想:“這樣吧,你在這兒休息一下,我去買早點,順便就把這一圈兒給跑完了。”
“那我也跑。”她蔣南卿最不喜歡落后于人了,穆陵城能跑她也能。
“你得了吧,如果把力氣消耗完,待會兒他們再商量著出去玩,看你怎么辦。”穆陵城一臉的不相信她。
這下越發(fā)激起了蔣南卿的斗志。
她最討厭別人說她不行了!
“穆陵城,敢不敢打賭,我如果能跑完全程你叫我姑奶奶。”
“我現(xiàn)在叫你姑奶奶都成,你乖乖坐這里休息,早飯我去買。”
蔣南卿不知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她覺得好像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寵溺的味道。
她哆嗦一下,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蔣南卿忽略掉那份不自在,主動在穆陵城肩膀拍了一下:“你慢慢跑,我先走一步!”
然后繼續(xù)向著前方奔去。
穆陵城停下來看著遠(yuǎn)處奔跑的少女,唇角微揚,眸色漸漸柔和下來。
小姑娘挺有韌勁兒,不服輸,著實值得褒獎。
——
等兩人跑完全程,買了早點,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了。
蔣南卿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地走在路上,半個字都懶得說。
穆陵城提著早點在她旁邊走著,還是忍不住贊嘆:“不錯嘛,挺厲害的。”
得到夸獎的蔣南卿心里還是有點兒高興的,不過面上就表現(xiàn)的淡定多了,吹了聲口哨,故作輕松地看他:“你也不差啊。”
說實話,穆陵城現(xiàn)在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實在讓蔣南卿有點兒嫉妒。
穆陵城捕捉到她眼里的嫉妒后,越發(fā)嘚瑟:“我可是男生,你跟我比什么體力再說了,你同桌我無所不能。”
蔣南卿:“……”
幼稚鬼!
不時刮來一陣微風(fēng),柔和地?fù)徇^,蔣南卿心情漸漸舒爽起來,腳下的步子勤快幾分。
這時,她猛然覺察出旁邊穆陵城的異樣。
“穆陵城”
蔣南卿停下來回頭,發(fā)現(xiàn)穆陵城站在原地沒動,不免有些詫異,“你愣在那兒干什么”
穆陵城抿著唇,臉色似乎不太好。
蔣南卿狐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前面一棵大樹下面此時趴著一條黃狗,那狗正目光灼灼往這邊看。
蔣南卿折回去:“怎么了,這狗你認(rèn)識”
穆陵城的語氣看起來很淡定:“不認(rèn)識。”
“那你看著它干什么這么入迷,都走不動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大美女呢。”
“明明是它先盯著我看的。”
他的語氣聽上去居然有幾分……委屈
蔣南卿:“”
穆陵城雙唇動了動,很平靜地開口:“我,怕狗。”
“噗,咳咳咳咳咳——”蔣南卿剛喝了口礦泉水,一下子全嗆了出來。
上一秒還說自己無所不能的穆陵城,下一秒?yún)s說自己怕狗。
蔣南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關(guān)鍵是,人家狗子自始至終都在大樹底下趴著,也沒把他怎么著啊。
看他站在那兒無措的模樣,蔣南卿實在忍不住,咧嘴輕笑:“穆陵城你也太慫了吧。”
穆陵城黑著臉:“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有次我走在大街上,什么都沒干就被只瘋狗給咬了,腿上差點兒沒掉塊肉。”
蔣南卿:“……”
聽起來是有點兒嚇人。
她一拍穆陵城的肩膀:“哥們兒放心,南卿姐姐護著你,來,你走里邊兒,如果它真撲過來我替你擋。”
然后主動把穆陵城護在了自己的左后方。
這下可就傷了穆陵城的自尊心了,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哪里需要她擋著
“不用。”
他斬釘截鐵地說著,推開了企圖以弱小身軀護著他的蔣南卿。
蔣南卿憋笑:“你,又不怕了”
“嗯,走吧。”
他淡定說著,一步一停地往前走,至于眼睛從始至終沒有從那狗子身上挪開半分,警惕程度堪比耗子碰上貓。
而他的手,此刻正緊緊攥著蔣南卿的手腕。
蔣南卿被他抓得有些痛,不過看他此時一門心思跟狗子較量,便強忍著沒吱聲,只低頭默默跟著他走。
不過雙肩還是忍不住地抖動著,努力咬緊下唇才讓自己不笑出聲來,方才體力輸給穆陵城的郁悶之感一下子煙消云散。
她今天實在是太意外了,穆陵城這樣一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人,居然怕狗哈哈哈哈……
——
早飯后大家商議著去湖邊垂釣,出發(fā)前,劉明哲躲在屋子里捯飭了半天。
齊維維急的拍門:“劉明哲你搞什么名堂,能不能快點兒,不想去我們就不等你了!”
“出來了出來了,能別催嗎。”
劉明哲千呼萬喚始出來,剛一露臉,院子里等著他的眾人瞬間石化。
“劉明哲,你這副鬼打扮干什么的”齊維維捂著肚子笑出了眼淚。
劉明哲看著自己身上的蓑笠,沖齊維維翻白眼兒:“你懂什么,這叫藝術(shù)。【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聽過沒,真正的世外高人釣魚的時候都像我這樣的。”
眾人:“……”
蔣老爺子找了輛三輪車,由蔣南卿開著帶大伙兒去北面的湖邊。
三輪車沒有車篷,坐在上面狂風(fēng)吹著,引得一群人歡呼。
“南卿,沒想到你居然還會開三輪。”齊維維張開胳膊感受著飛一樣的感覺,因為風(fēng)太大,她說話都是用喊的。
前面的蔣南卿勾唇:“那是,姐姐我什么不會,有膽走遍天下,根本不在怕的!”
穆陵城嘴角抽搐幾下,臉色有點兒不大好看。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蔣南卿這句話是在嘲笑他。
“蔣南卿,你停車。”穆陵城突然喊了一聲,大家都朝他看過來。
蔣南卿把車停靠在路邊,扭頭:“怎么了”
穆陵城翻身下車,走到前面,揪著蔣南卿的衣領(lǐng)把她挪到旁邊的位置,然后自己坐在駕駛座上發(fā)動機器。
車?yán)^續(xù)往前開走了。
后面的劉明哲等人開始起哄:“陵城,你怎么突然給我們當(dāng)起司機來了,不會是見我們夸蔣南卿你心里不高興吧”
穆陵城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變了形狀:“我第一次開,不想出事的別跟我說話。”
劉明哲慌了:“穆陵城你說什么沒開過你搗什么亂,你不要命老子還要命呢!”
“穆陵城!穆陵城你停下來!”
“爸爸,我要下車……”
看劉明哲在車上張牙舞爪,跟個戲精一樣,陳少昂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你傻不傻,看他那架勢像不會開車的樣子”
劉明哲抓緊扶手觀察了一會兒,眼神漸漸亮了些,說話時語氣也多了幾分玩味,意有所指:“好啊穆陵城,原來是個老司機,什么時候背著我學(xué)會開車了”
眾人:“……”
——
假期過來湖邊釣魚的游客不算少,劉明哲這身蓑笠引來了百分百的回頭率,最后眾人決定躲去最角落里垂釣,省的被人當(dāng)猴兒看。
齊維維剛拉著郭茂雪尋了位置坐下,瞥眼看到陳少昂獨自坐在最邊緣,沉默寡言的樣子。
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扭頭對蔣南卿身邊的曲奇說:“小餅干,你和南卿挨得太近,這樣釣不到魚的,你換個地方。咦,陳少昂那邊空間挺大的,你去那邊。”
齊維維故意大聲說話,所有人都聽到了。
曲奇雙頰緋紅,回頭望齊維維,便見候著沖她使眼色,她頓時領(lǐng)悟,一臉感激地挪到陳少昂那邊去。
穆陵城見縫插針,曲奇一走他便占了她的位置坐在蔣南卿旁邊。
蔣南卿笑著揚眉:“車技不錯嘛。”
穆陵城楞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回答:“你說那個三輪車小時候玩兒過。”
蔣南卿低頭看著湖面,沒再應(yīng)聲。
“哇,陳少昂你太厲害了,這么快就釣到一條!”那邊突然傳來小餅干的歡呼。
蔣南卿聞聲往那邊看去,只見陳少昂什么也沒說,把魚重新放回湖里,繼續(xù)靜靜地坐在那兒。
“穆陵城,你那個兄弟挺不愛說話的。”蔣南卿看著那邊,若有所思。
穆陵城抬頭望了眼遠(yuǎn)處,目光重新回到蔣南卿身上:“你們不會想給他們倆牽紅線吧”
“牽線談不上吧,就當(dāng)交個朋友唄。不過,小餅干喜歡陳少昂是真的,估計她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你能看得出來。”
說到這兒,蔣南卿嘆息一聲:“不得不說一句話,我家小餅干眼光還挺不錯的,陳少昂這個人雖然話不多,但是成績好,為人似乎也不錯,絕佳少年郎。”
穆陵城側(cè)目看她,之間蔣南卿正托著下巴往陳少昂那邊瞧,眼神中是滿滿的贊賞。
穆陵城突然便覺得有些刺眼,咳嗽兩聲,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怎么,你也看上了”
“瞎說什么呢”蔣南卿反駁,“小餅干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別挑撥離間。再說了,陳少昂這種一看就是沒接觸過女生的,姑奶奶我下不了手,會有罪惡感的。”
穆陵城嗤笑:“說的好像自己是個情場高手似的,你談過幾場戀愛”
蔣南卿長長的睫毛顫動著,笑靨如花:“這個,暫時還沒有……”
她正說著,眼前突然一陣暈眩,身子跟著趔趄,驚慌失措間下意識抓住穆陵城的手腕,整個人撲進他懷里。
穆陵城將人穩(wěn)穩(wěn)接住,少女身上獨有的清香環(huán)繞,他心跳驟然加速。入目是她那張嬌俏甜美的容顏,微蹙的秀眉像極了勾人的嬌嗔。
他還來不及細(xì)細(xì)體會,蔣南卿已經(jīng)從他懷中抽身,揉了揉腦仁:“估計今天早上跑步跑多了,體力不支。”
“誰讓你逞強,非要跟我一起跑。”穆陵城淡聲說著,嗓音卻說不出的喑啞。
他這會兒覺得喉頭有些干澀,口渴難耐。
蔣南卿扭頭望了他片刻,突然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很驚訝地揪住他耳朵:“我就不小心往你身上摔了一下,你耳朵紅成這樣穆陵城你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穆陵城:“……”這丫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莽莽撞撞倒進他懷里,這會兒還敢嘲笑他!
見他黑著一張臉,冷若冰霜的樣子,蔣南卿卻越發(fā)興致勃勃,還想再調(diào)侃他幾句。
誰知另一邊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尖叫:“啊——”
所有人聞聲扭頭,就見郭茂雪狼狽地在水里撲騰。
蔣南卿顧不得玩鬧,直接一頭扎進了湖里。
十月的湖水寒涼刺骨,一扎進去人渾身的毛孔都收緊了。蔣南卿拼力游到郭茂雪身邊,用力拖她上岸。
剛剛還說自己體力不支,這會兒不顧一切下去救人,穆陵城嚇得不輕,趕緊跟著跳下去,跟蔣南卿一起合力將人救上來。
郭茂雪明顯是驚著了,一上岸便蜷縮成團,渾身哆嗦著不言不語。
“怎么回事啊”蔣南卿一邊整理著濕漉漉的衣裳,一邊問。
郭茂雪垂著頭,小聲回著:“腳下踩到石子了,不小心滑了一下。”
因為這突來的變故,一眾人最后只能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郭茂雪坐在三輪車上,凍得瑟瑟發(fā)抖,不過意識漸漸恢復(fù)了,有些抱歉地開口:“都是我的錯,害你們掃興了。”
齊維維說:“干嘛這么說,大家本來就是出來玩兒的,又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事,談不上掃興。也怪我不好,剛剛就在你旁邊也沒拉住你。”
“不是,是我自己沒看好腳下,哪能怪你。”
聽她們一言一語的,蔣南卿難得語氣軟和地開口:“別胡思亂想,回去換身衣服,喝碗姜湯,小心感冒。”
郭茂雪紅了眼眶,低頭應(yīng)著。
蔣南卿和穆陵城身子強健,這次下水沒什么大礙,不過身嬌體弱的郭茂雪還是預(yù)料之中的感冒了。
當(dāng)天晚上,穆陵城帶著劉明哲和陳少昂去酒店住,女孩子門繼續(xù)留在家里,唯一的床給郭茂雪,蔣南卿和曲奇、齊維維三個繼續(xù)打地鋪。
不知哪根柔軟的心弦被觸動,蔣南卿對此時可憐兮兮的郭茂雪變得軟語溫聲起來。
其實她早就看出來了郭茂雪這幾天的小心翼翼,只是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跟她和平相處,所以只當(dāng)沒看到。
不過現(xiàn)在蔣南卿覺得,跟郭茂雪和平共處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難。
這會兒蔣南卿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松上一口氣:“退燒了,吃完藥好好睡一覺,估計很快就能好。”
郭茂雪點頭,接過齊維維遞來的藥和熱水,皺眉吞下去。
郭茂雪睡下后,蔣南卿和齊維維從屋里出來,看到曲奇坐在門檻兒上發(fā)呆。
兩人互望一眼,走過去分別在曲奇的左右兩邊坐下。
“今天在湖邊,跟陳少昂玩的開心嘛”蔣南卿笑問。
曲奇一下子紅了臉:“他全程都不說話的,不過還,還好,起碼我挺開心的。”
蔣南卿拍拍她肩膀,語重心長:“可別墜入愛河,忘了學(xué)習(xí),成績下降的話估計你爸媽不會饒了你。”
曲奇羞澀地抓耳朵:“怎么會,他那么優(yōu)秀,我當(dāng)然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能配得上。”
蔣南卿和齊維維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這時,蔣南卿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打開查看,是條陌生號碼的來信:
【南卿,我下個月回芹南市,到時候見個面吧。】
就在她糾結(jié)這短信是誰發(fā)來的時候,又一個消息彈出來:【我是章啟生,這是新號。】
章啟生,他不是去法國了嗎,怎么突然又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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