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車廂內(nèi)突然的搖晃, 乘客們開始三三兩兩地抱怨司機不小心, 穆陵城和蔣南卿這邊卻是異常安靜。
兩個人好似石化了一般, 大眼瞪小眼, 四目相望, 氣氛說不出的微妙。
最后還是蔣南卿最先醒過神兒來, 為了緩解尷尬, 她輕笑著調(diào)侃:“穆陵城同學(xué), 這可是我的初吻,你要負責(zé)的。以身相許怎么樣”
“好啊。”
他冷不丁應(yīng)了一句,清幽的目光看著她, 曖昧又近乎調(diào)侃的語氣讓人捉摸不透。
蔣南卿雙頰發(fā)燙,默不作聲地偏過頭去。
兩人誰也沒再提看電影的事, 蔣南卿閉目倚在窗戶上, 似乎是睡了。
穆陵城靜靜看著她,腦海中仍不時浮現(xiàn)剛剛的畫面, 下巴處柔軟的觸感猶在, 還有那縷若有若無的清雅幽香,似在撩撥著他此時本就有些凌亂的心緒。
——
到達瑜市的時候, 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了, 大家下車后又換乘城鄉(xiāng)公交, 于六點十分終于抵達蔣南卿的老家。
蔣爺爺住在瑜市西邊的白落鎮(zhèn),那里環(huán)山繞水,是瑜市有名的景區(qū)。
下車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黯淡,不過白落鎮(zhèn)華燈初上, 自然別有一番景致。
天邊夕陽將落未落,將整個白落鎮(zhèn)籠罩在暗橘色的光暈之中,又有暖色路燈做襯,周遭山水似乎蒙了輕紗薄霧,裊裊如煙,美不勝收。
蔣南卿帶著大家過橋,湖里有鴛鴦戲水,黃鴨歌唱,引得劉明哲等人歡呼不已。
“南卿,你老家的山水也太好了吧,簡直是人間仙境呢!”齊維維贊不絕口。
蔣南卿笑:“我爺爺就是覺得這里美,才不愿意走的。瑜市是個小地方,發(fā)達程度肯定跟芹南市沒法比,不過養(yǎng)老卻是不二之地。”
正說著,蔣南卿指了指前面:“我爺爺住在第二排最后一家,那個就是了。”
舉目望去,前面一排排屋舍錯落有致,青瓦白墻,有的此時屋頂正冒炊煙,很有一股隱情山水的味道。
蔣南卿帶著眾人來到自家門前,推門進去時有婦人在院子里晾衣服,聽到動靜側(cè)目望過來,一看見蔣南卿頓時笑容滿面:“哎呀,這不是南南嘛,今兒個晌午你爺爺還念叨著你呢。”
“王阿姨。”蔣南卿笑著問好,又跟大家介紹,“這是我爺爺?shù)淖鈶簦醢⒁獭!?
蔣爺爺家分前后兩個院子,前院兒租給了王氏一家四口,蔣爺爺獨自一人住在后院兒的堂屋里。
當(dāng)初蔣爸爸要去芹南市發(fā)展,蔣爺爺不肯走,為了老人家能有個照應(yīng),蔣爸爸才想到了出租的主意。
蔣爺爺今年八十有九,不過身子骨十分硬朗,平日自給自足,洗衣做飯沒什么是做不來的。
蔣南卿帶著大家到后院兒的時候,蔣爺爺顫巍巍的身子正在廚房里忙碌著晚飯。
看見孫女兒回來,老人家高興的像個孩子。
蔣南卿向爺爺一一介紹了自己的同學(xué),老爺子喜歡孩子,聽說要在這里玩兒幾天,更是樂得合不攏嘴,又張羅著去前院兒讓王阿姨幫忙備些可口的飯菜。
王叔叔和王阿姨都是熱心腸的,平時跟蔣爺爺關(guān)系搞得好,如今自然也樂得幫忙,夫妻兩個一起過來下廚。
蔣南卿幾個姑娘家也不好閑著,便都進來幫忙。
這頓晚飯,雞鴨魚肉,還有瑜市獨有的特色食材,自然是格外的豐盛熱鬧。
飯后蔣南卿拿著禮物送王家人回前院兒,王阿姨推搡幾次最終把禮物接了過來,又笑對著蔣南卿說:“別送我們了,多陪陪你爺爺,難得回來一趟,你爺爺肯定高興壞了。”
王叔也說:“你們這么多人,今兒晚上恐怕住不下吧,要不我把前院兒再空一間屋子出來”
前院兒一共三間臥室,王家夫婦還有一雙兒女,原本是剛剛好的。
蔣南卿不好麻煩他們,趕緊推拒:“不用麻煩,有地方住,叔叔嬸嬸早點回去歇著吧。”
送走王家人,蔣南卿正要回屋,誰知穆陵城出來了。
蔣南卿看向他:“這么多人,今天晚上安排他們住哪兒我爺爺這里只有一間臥室了。”
說著看看隔壁的院子,“你家聽我媽說也租出去了,還有空房間嗎”
穆陵城搖頭:“我跟我爸媽回來都是住前面街上的酒店,待會兒我?guī)麄冞^去。”
蔣南卿想想,嘆息一聲:“目前來看,只能有這么一個辦法了。”
正說著,齊維維拉著郭茂雪從屋里出來,走到蔣南卿身邊小聲問:“南卿,你家衛(wèi)生間在哪兒”
穆陵城則是徑直進了屋。
蔣南卿看她們倆一眼,指指旁邊窄小的胡同:“里面進去就是了。”
齊維維和郭茂雪愣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里面”齊維維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咱們來的時候,我聽到那邊有豬叫聲啊,剛剛王阿姨還去喂豬來著。”
蔣南卿神情自然:“豬圈的旁邊就是廁所啊。”
齊維維和郭茂雪瞬間呆了。
蔣南卿早料到她們倆會是這種反應(yīng),此時不免揚了揚眉:“早說了這里的環(huán)境不適合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你們偏要來,如果實在受不了你倆就憋著吧。”
“誰說我們受不了”郭茂雪頓時不太服氣,一咬牙,拉著齊維維就往里面進。
走到一半兒倆人又退回來。
郭茂雪臉色煞白:“蔣南卿,那頭豬一直瞪著我,它會不會咬人啊”
蔣南卿:“……”
——
蔣老爺子其實是個愛熱鬧的,如今家里來了一群孩子,他自然高興。
晚飯后由一群人圍著,他不免勾起過往,給大家講起了當(dāng)年參軍打仗的故事。
而屋外,不知何時刮起了大風(fēng),伴著聲聲悶雷,逐漸下起了雨。
雨勢漸驟,風(fēng)云電掣。
大家伙兒聽到雨聲,齊齊趴在窗口往外看。
劉明哲:“我去,這雨說下就下,半點兒招呼都不打。”
之后又看向穆陵城,“看這雨一時半刻的也停不了,咱們怎么去酒店啊”
夜已經(jīng)深了,怎么住還真是個大問題。
穆陵城擰眉,似乎在思考。
蔣老爺子顫巍巍拄著拐杖從椅子上站起來,發(fā)話道:“老天留人,你們幾個不然就在家里打個地鋪,湊合一下吧。南南,你去你王阿姨家借幾床被子。”
這會兒大家也已經(jīng)疲乏,何況天公不作美,對于蔣老爺子的提議自然沒有二話。
這里的人以前到了夏天男男女女睡大街乘涼的都有,倒也沒什么講究。
反正就是湊合嘛,能睡就不錯了。
于是蔣南卿先扶爺爺回房休息,之后帶幾個姑娘去臥室里鋪床,打鋪蓋。
臥室只有一張床,勉強睡得下兩個人,以前蔣南卿帶曲奇回來,兩人便是睡在這兒的。
不過知道郭茂雪嬌生慣養(yǎng),這回蔣南卿把床讓給了她,齊維維借勢抱郭茂雪大腿,也占了一半的床位。
至于剩下的人,大家統(tǒng)統(tǒng)只有睡地上的份兒了。
鋪好褥子,蔣南卿從前院兒借了三床被子,一個留給自己和曲奇,另外兩個給了穆陵城、劉明哲和陳少昂。
曲奇選擇了右邊靠墻的位置,覺得這樣睡覺有安全感。
至于蔣南卿,順理成章躺在她身邊,往左依次是穆陵城,劉明哲和陳少昂。
蔣南卿和穆陵城之間刻意保持了一個床褥的距離。
當(dāng)天晚上,劉明哲是個閑不住的,拉著大家打了會兒游戲,又喋喋不休詢問著這兩天的旅行計劃。
不過這些蔣南卿和曲奇沒有參與,兩人躲在被窩里說起了悄悄話。
“南卿你知道嗎,今天在大巴車上,我和他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我覺得就那么貼著他坐在那兒的時候,就超級超級幸福。”
蔣南卿有點兒驚訝:“三個多小時呢,你和陳少昂居然沒說話”
曲奇在同性面前從來不是個靦腆羞澀的,可面對陳少昂的時候怎么就這樣了呢
曲奇不好意思地笑:“他這人本來就話少,我當(dāng)時又,太緊張。”
蔣南卿看她花癡樣兒,嘖嘖兩聲:“你這也太慫了,三個多小時就這么被你浪費掉了。”
曲奇努努嘴:“其實還好啊,不管怎么樣,他,他還抱了我一下呢。”
“嗯”蔣南卿以為自己聽錯了。
曲奇支支吾吾:“就,就是路上車不是顛了一下嘛,當(dāng)時他扶住我了。”
蔣南卿:“……”
原來是這么抱的,這要求未免太低了點兒,那她還親上了呢。
蔣南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那個吻了,身形略微一怔,甩甩腦袋讓自己忘掉,然后告訴自己:這是意外,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和曲奇正說得起勁兒,那邊劉明哲突然喊:“蔣南卿,小餅干,你們倆說什么悄悄話呢,斗地主,要不要來”
蔣南卿聞聲扭頭往那邊看,卻見穆陵城此時正雙手交疊至于腦后,整個人平躺著,不知在想什么。
他此時躺在離蔣南卿不遠的位置,橘色的燈光打在他英挺的面龐上,劍眉鳳目,鼻若懸膽,俊逸不凡。
不知怎的,蔣南卿又想到了白日里意外親到他的畫面,心跳頓時有些不穩(wěn)。
“蔣南卿”劉明哲又叫了一聲。
她含糊回應(yīng):“你們玩兒,我先睡了。”然后翻身面朝曲奇的方向,不再往這邊看。
——
夜色漸濃,大家困倦襲來,熄燈睡下。
外面雷聲還在繼續(xù),伴著嘩啦啦的雨勢,絲毫不見停歇。
蔣南卿早早便睡了,誰知半夜身上的被子卻不見了,她哆哆嗦嗦蜷成一團,半夢半醒間伸手尋找著曲奇和被子。
好容易抓到被角,她往自己這邊扯了扯,結(jié)果沒扯動。
蔣南卿無奈,只好自己往那邊挪了挪,不由分說掀開被子鉆了進去,隨手抱住里面的人,小聲抱怨:“小餅干,你睡覺太不老實,被子都被你卷跑了……”
穆陵城有些認(rèn)床,聽著旁邊劉明哲熟睡的鼾聲,他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最后只好閉著眼睛數(shù)羊。
就在他數(shù)得迷迷糊糊之時,他猛然發(fā)覺自己被窩里似乎鉆了個人,軟軟的,緊接著便有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腰上。
“小餅干,你睡覺太不老實,被子都被你卷跑了……”
熟悉的聲音回響在耳畔,再加上鼻端那股再熟悉不過的洗發(fā)水清香,穆陵城心頭遽然一跳。
這突然鉆進他被窩,并且抱住他的人是……蔣南卿
他身子一片僵硬,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心跳也突突突地加快了幾分。
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穆陵城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平躺著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而身旁的女生卻渾然不知,氣息淺而平穩(wěn),明顯睡得酣甜。
如此寂靜深沉的夜晚,周遭的同伴全都在沉睡當(dāng)中,并無人發(fā)現(xiàn)這邊的異樣。
穆陵城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大氣兒都不敢出。
不知過了多久,他僵硬的身子有些難受起來,又見蔣南卿還躲在自己懷里睡得香甜,他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將手探進被窩,抓住了那只搭在自己腹部的纖手。
他原意是想把她的爪子從自己身上移開,誰知掌心觸碰到纖細柔軟的皓腕時,掌心處陌生而又美妙的觸感無端讓他產(chǎn)生幾分依戀。
他一時之間有些遲疑,就那么輕輕握著她的手腕,久久沒有放開。
這時,身旁的女孩哼唧了一聲。
穆陵城心跳一滯,迅速松開她的手,做賊心虛一般地屏住呼吸。
明明是她鉆進了自己的被窩,可這回兒穆陵城卻莫名覺得十分緊張,好似輕薄了她一般。
他索性閉了眼睛裝睡。
然而蔣南卿并未蘇醒,她只是主動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慵懶地翻個身,背對著他繼續(xù)熟睡了。
見此,穆陵城漸漸松了口氣。
壯著膽子側(cè)目凝視她的背影,黑暗中不過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但鼻端洗發(fā)水的清香卻異常的馥郁幽遠。
每每呼吸時,心臟的某處便會不受控制地傳來一份悸動,像微風(fēng)吹起的海平面,掩藏的平靜之下是不易察覺的波瀾與洶涌。
“穆陵城同學(xué),這可是我的初吻,你要負責(zé)的。以身相許怎么樣”
車廂里她說過的話再次回響于耳畔,穆陵城忽略掉發(fā)燙的耳根,就那么靜靜凝望她的背影,感受著她貼近自己時陌生又讓人依戀的體溫,無聲地笑了。
——
第二天蔣南卿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獨自一人蓋著穆陵城的被子。
坐起身來四處看看,屋里早沒了他的身影,至于曲奇……此刻一人霸占著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蠶寶寶。
如今的情況似乎已經(jīng)很明顯了,曲奇把她踢出局獨占被子,所以穆陵城早起的時候好心把自己的被子給了她
蔣南卿有些感嘆,沒想到穆陵城這人還挺紳士的。
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才六點五十,除了穆陵城不在以外,其他人都還睡著。
蔣南卿有早起的習(xí)慣,如今也不賴床,起來隨便整理下衣服,悄悄開門出去。
外面雨過天晴,鳥兒盤旋枝頭歌唱,清新的空氣吐納間讓人心曠神怡了不少。
而此時此刻院子中央,穆陵城正在邁力地——做俯臥撐。
蔣老爺子在旁邊的圈椅上坐著,正同穆陵城說話:“你這還嫩點兒,想當(dāng)初我年輕那會兒……南南醒了,過來做鍛煉,平時不回家爺爺都好久沒訓(xùn)練你了。”
蔣南卿:“……爺爺,我剛起,還沒精神呢。”
“那就趕快先去洗漱。”老爺子的語氣不容置喙。
蔣南卿欲哭無淚,她就知道,一回老家爺爺肯定不會放過她。
不過為了讓老人家高興,她當(dāng)然也只有聽話的份兒。
急忙忙洗漱過回來,蔣南卿在爺爺?shù)母咭笙麻_始站軍姿。
蔣老爺子一邊糾正她的錯誤,一邊對著穆陵城說:“小城差不多了,過來休息一會兒。”
穆陵城笑著起身,在蔣老爺子旁邊坐下來。
蔣南卿被他們倆一起盯著,心里頓時就不自在了,憑什么她一站軍姿穆陵城就休息啊:“爺爺……”
她剛開個口,被蔣老爺子一記眼光瞪得悻悻閉了嘴。
耳邊老爺子還在訓(xùn)話:“好好站著,不準(zhǔn)說話,昂首挺胸。你看人家小城多聽話,小時候就比你聽話。”
蔣南卿幽怨地往這邊看了一眼,瞥見穆陵城唇角那抹似有若無的笑,她氣得咬牙切齒。
半個小時之后,蔣南卿和穆陵城兩個人又被爺爺趕鴨子上架地扎馬步,做深蹲,蛙跳……
總之,折磨人的手段統(tǒng)統(tǒng)來一遍。
這還不夠,就在倆人累得筋疲力盡之時,老爺子又發(fā)話了:
“最后一個任務(wù),你倆圍著外面的白落湖跑一圈兒,順便給大伙兒買早餐回來。”
蔣南卿想哭。
她平時有早起鍛煉身體的習(xí)慣,可也沒這么折騰過啊,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汗淋漓,運動量超大了,如今居然還要跑步
穆陵城倒是沒有一點兒抱怨,反而態(tài)度極好,害得蔣南卿又被老爺子訓(xùn)斥。
蔣南卿覺得,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從家里出來,蔣南卿認(rèn)命地隨穆陵城一起環(huán)湖慢跑,順便酸上兩句:“沒想到你還挺聽我爺爺話的。”
穆陵城笑:“哄老人家開心嘛,爺爺年紀(jì)大了,自己跑不動,所以才會想讓咱們多跑跑,可以理解的。”
蔣南卿扭頭看他一眼,神情中似有打量:“我怎么覺得,你跟我爺爺似乎很熟的樣子”
穆陵城:“每年寒假爸媽都會帶我和我姐回來看爺爺,每次都免不了被爺爺拉著做訓(xùn)練,當(dāng)然熟了。”
蔣南卿有點意外:“你們每年都來我怎么不知道”
“你每年臘月二十一才回來,我們十九就回芹南市了,所以沒見過。”
蔣南卿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的確聽爺爺說過穆校長和穆阿姨每年過來看他,還帶很多禮物,我每次聽到都沒想太多,原來你是跟他們一起來的。”
“穆陵城你知道嗎,其實沒轉(zhuǎn)去附中之前,我對你這個從未見過的未婚夫還挺好奇的,因為小時候爸媽老夸你,說你這也好,那也好,還參加過各種競賽,次次都拿獎。那時候我心里想,這樣的男孩肯定是個無趣的書呆子。”
穆陵城奔跑的步子慢了下來,側(cè)目看她:“你確定咱們倆附中之前沒見過”
蔣南卿努力回想了一會兒:“難道不是嗎”</p>
<strong></strong> “當(dāng)然不是。小的時候,有次我跟爸媽回老家你也在,那時候你應(yīng)該才三歲多,小小的一只,跟屁蟲似的黏在我后面。我為了躲你爬到屋頂上面去,你在院子里抬頭看著我,哭得可兇了,說我不跟你玩兒,害我被我爸從房頂上揪下來打了一頓。結(jié)果我沒哭,你在一旁看著卻哭了,嘴里喊著不許穆叔叔打城哥哥。我好心過去哄你,然后你拉著我的袖子抹眼淚,鼻涕擦我一身,我當(dāng)時嫌棄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