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這晚, 第一次睡在了被蘇西侵占多年的公主床上。
上輩子, 她做夢都想讓蘇西把這些東西還回來,但真正得到時,她心中卻遠(yuǎn)沒有所想的快樂。
寬敞的臥室,柔軟舒適的大床, 全新帶著日光氣息的被套, 蘇瓷躺在其中莫名地感到愈發(fā)孤單。
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翻身起來, 看見了掛在床頭的兩條裙子。
一條是蘇西順手替她買的,桃粉色一片, 還墜著許多繁復(fù)累贅的流蘇。
另一條是蘇尋送的, 霸凌事件過后他真的變了很多, 比上輩子大學(xué)那會還好。他這次替她挑選了一條簡潔雅致的白裙子,剪裁精致, 沒有太復(fù)雜的設(shè)計, 但很適合彈鋼琴穿, 也很適合臉色微黃的蘇瓷。
蘇瓷看著那條白裙子,有些微微發(fā)怔。
沒有人知道,前世她第一次蛻變, 也是穿著這樣一條白裙子。
她劃上淺淺的妝,在文藝匯演上彈奏了一曲天空之城, 摘得市一中新任校花的名頭。可她卻如那條柔軟的白裙一樣可欺,變美之后,她的人生悲劇仍舊沒能被改變。
所以, 蘇瓷這回上臺,并不打算再穿白裙子。
她起身推開窗戶,樓下連蘇西都已經(jīng)睡了,萬籟俱靜間她竟覺得異常孤獨。
或許是上輩子混沌太久,重生后蘇瓷常常失眠,每周都有一兩天會通宵。
先前,她要么看書要么畫稿,今夜在家什么也沒帶,一時竟稍顯落寞。
嗡嗡嗡
分明已過凌晨,床頭手機卻冷不丁震動幾聲。
蘇瓷百無聊賴間,隨手將其拿起,目光落在屏幕上又片刻凝滯。
你沒在寢室。
是霍放,而且他語氣篤定,仿佛他此刻就在學(xué)校。
蘇瓷頓了頓,還沒來得及回復(fù),消息又進來了
回家了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隔幾秒,他又補充
有東西給你
還沒正式溝通,她就已經(jīng)感到,今晚的霍放似乎格外有耐心。
他居然也會在約她的時候,闡明理由了。
蘇瓷笑了笑,回復(fù)
你這么晚去學(xué)校干嘛
他一定是去學(xué)校了,否則不可能知道她回家了。
霍放卻對她說
怎么又不睡覺
須臾,他又改口
家里睡不著那我現(xiàn)在來接你。
蘇瓷感到些微詫異,她驚訝于霍放對自己的了解。
她在家里確實失眠更嚴(yán)重了,但這半夜兩三點離開,也過于夸張了點。
蘇瓷想也不想地回絕,可消息發(fā)送過去卻有如石沉大海,霍放再沒回復(fù)。
約莫半個鐘頭后,正閉目養(yǎng)神的她,又被手機嗡鳴聲吵得睜開了眼睛。
下樓,我到了。
霍放竟是無視她的拒絕,直接過來了
他這樣自作主張,蘇瓷分明該生氣,該拒絕,最好倒頭就睡教他白白等上一夜。
可她心中卻涌上股莫名的情緒,導(dǎo)致她對著消息看了又看,而最終又沒能說出任何絕情的話。
霍放也沒有再催她,好像知道她在思慮掙扎,就靜靜等著。
倏地
蘇瓷又從床上蹦起來,她換上好衣服,又將蘇尋送的那條裙子裝好,然后輕手輕腳地下樓出了門。
月色下,少年靠在一輛黑色轎車旁,勾唇朝她笑。
“上車”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拉開車門,臉上是料定她會來的張揚笑意。
蘇瓷擰緊口袋,搖了頭“霍放,你還沒成年,不能開車。”
霍放不言,從兜里摸出個東西,向她扔過來。
蘇瓷伸手接住,發(fā)現(xiàn)是他的身份證,上面的日期正是今天。
她今晚驚訝太多次,此刻反而只會愣愣看著他,好半晌,她才對他說“霍放,生日快樂。”
霍放卻對生日不甚在意,他拿手扶著車門,稍顯浪蕩“還不上車是不是還要查我的駕照啊,好朋友。”
蘇瓷這才坐進車?yán)铩?
她抿抿唇看他“霍放,你可以早點告訴我的,我現(xiàn)在連個蛋糕都沒發(fā)買。”
稍稍沉吟,她問“我明天再給你買生日蛋糕行么”
霍放從前對她很壞,但也曾對她好過,兩輩子了,可蘇瓷也沒記住他的生日。
這樣的夜晚,他先去了學(xué)校找她,又不辭千里地來到蘇家,她就是再硬的心也軟了。
她挺想陪霍放一起過生日。
“干什么這種表情”霍放揚眉,壞笑著指了指她的口袋,“既然沒蛋糕,那就把你口袋里的東西送我當(dāng)禮物唄。”
那個袋子從她跑出來時,就被護得緊緊的,他以為是什么稀罕玩意。
蘇瓷一愣,差點沒笑出來“你真的想要”
霍放鄭重點頭。
“那、也不是不行”蘇瓷裝作不舍地遞給他。
霍放迫不及待打開,剛看清里面的東西,旁邊,少女立刻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霍放,送你了,你要穿嗎”
他很久都沒見她這樣快樂大笑過了,無論是重生前,或是重生后。
月色皎潔溫柔,落在她背后的車窗外,路燈與月色交融,將少女身上都度上層柔光。
霍放沒忍住,驀地傾身向前,封住了女孩笑開的嘴。
少年冰涼的唇貼上來,蘇瓷的腦子霎時空了,她瞪大一雙桃花眼,立刻想伸手去推他。
而霍放似乎意識到她的意圖,只是淺嘗輒止,立刻就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