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蔭擋不住酷暑的攻擊,蟬鳴的嘶叫聲不絕于耳。
林妄洲慢悠悠地從教學樓出來,雙手插著褲兜,昂著下巴。
須臾,忽然慢下腳步,往后退了一步,抬起手,勾著趙朗的肩膀,趙朗嫌棄他,想把他推開,沒推動。
“問你件事兒,你要是不經意間惹怒了個小孩,你會怎么安慰”
趙朗吃驚:“還用安慰”
“不是直接瞪一眼,說幾句威脅的話就能解決的嗎”
林妄洲被噎了幾秒,忍住抬腳踢死他的沖動,剛稍稍不耐煩地“嘖”了聲,就聽到趙朗問他:“你怎么把小孩弄哭了”
正午的紫外線強到讓人避之不及,熱風拂面,樹葉沙沙作響。
林妄洲抿了抿唇,思忖了一會兒,組織好語言:“我,說她媽媽壞話了。”
大概是壞話吧,他也不是很清楚。
而且他覺得自己實話實說沒毛病,誰特么會對個陌生人感興趣啊。
“那你真夠缺德的。”趙朗想也不想地就回答。
懟地林妄洲無話可說。
趙朗的腦筋都是直的。
別人說什么他就信什么,他還真以為林妄洲嘴里說的小孩是四五歲的小朋友,壓根就沒去想林妄洲在學校里上哪兒去把小朋友給惹惱去,也沒去聯(lián)想林妄洲嘴里說的故事情節(jié)是否跟他這個旁觀者清看到的并在前十幾分鐘向林妄洲提出的疑問雷同,他就像個傻白甜,盡心盡力地給林妄洲出謀劃策。
“這種情況的話,因為是小朋友,你可以對癥下藥,買幾顆糖或者買點對方感興趣的玩具就好了。”
頓了頓,又問:“你知道小朋友感興趣什么嗎”
拐進林蔭道,茂密的樹葉遮擋住了光線,還是格外地熱。
林妄洲沉默半晌,不太確定地點頭:“大概知道。”
考試只安排在白天。
晚上照常上晚自習。
理綜考下來后,林倩就成了一條廢魚。
思緒徹底放空,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怎么也好不了了。
早上為了爭那一兩分的好看,在理綜試卷發(fā)下來的那刻,她就知道全毀了。
她只能做著無謂的掙扎,希望蒙的都對。
她本來也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的,只是她爸林妄洲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說:“你沒考好待遇也一樣,別忘了,你在家拗的勤奮小學霸的人設。”
這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倩把臉埋進臂彎里,不停地長吁短嘆。
過了會兒。
旁邊椅子拖動發(fā)出了刺耳的“昀病鄙。
林倩下意識地往林妄洲那邊一看,就見林妄洲吊兒郎當地靠在墻上,瞇著眼,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瞧。
白熾燈明亮,吊扇晃悠著由慢轉快,漸漸地扇出了風。
他看起來似乎是有什么話想跟她說,林倩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腦袋,眨眨眼。
須臾,她主動出擊:“你是想跟我說什么嗎”
林妄洲挑眉,擰開瓶蓋,喝了半瓶水:“等考完試,爸爸帶你出去玩。”
“!!!”
林倩竊喜又震驚地將眼睛瞪圓,被理綜傷害過后帶來的郁悶瞬間一掃而過,她猛地挺直腰桿:“真的嗎”
見林妄洲點了頭,興奮地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跟爸爸一塊翻圍墻逃課,這段人生經歷多酷,值得她以后用來吹噓的。
之前林妄洲死活不同意這件事,這會兒突然就答應了,而且還是主動提起的,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冷靜下來后,她睨了林妄洲兩眼,打量著他:“你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林妄洲懶得搭理她,翻了個白眼,不再看她。
他不說,也沒關系。
林倩抿了抿嘴,反正目的達到了,過程是怎么樣的,她可以不去探究。
大約過了兩分鐘,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林倩緩緩地勾起一抹笑,隨后慢條斯理地湊近林妄洲,手撐著桌面,盯著林妄洲的眼睛:“爸爸,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就不要講了。”林妄洲斜她一眼。
“我不,我就要講。”我得替我媽媽報仇!
林倩咧了咧嘴,挑起眉,滿臉的揶揄:“就是你前天說的談戀愛影響學習的假話……”
“等我媽見到你了,她也可能根本不想跟你談戀愛。”
林妄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