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考試的當(dāng)天。
晨曦的微光偷偷出現(xiàn)在遠(yuǎn)方的天邊,在城市的每個角落留下它的足跡。
清晨的校園寧靜又祥和,偶爾還有幾陣涼爽的輕風(fēng)掠過,路過食堂,卷走了肉包子的香氣。
今兒個趕早起的學(xué)生比平時多了些,起床鈴還有半個小時才打響,就陸陸續(xù)續(xù)地有人從寢室樓出來,低著頭,步履匆匆,直奔教學(xué)樓,教學(xué)樓那邊的教室里的燈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不多時,便傳出來了朗朗讀書聲。
像今早考的語文,古詩詞、文言文完全可以臨時抱佛腳的。
林倩就是奔著這點,她特意設(shè)置了五點五十的鬧鐘,早早地起床,早早地趕到學(xué)校,早早地進(jìn)入教室,早早地翻開書,然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垂著腦袋,捂著耳朵,皺著眉,嘴里碎碎念著開始死記硬背。
她是這么想的,能多撈一分是一分,能讓她爺爺奶奶少心寒一點是一點。
也就語文和英語上能這樣鉆空子了,像數(shù)學(xué),除了信心滿滿地寫下個“解”,接下來啥也不會。
想到這,林倩無奈地捂住臉,深深地嘆了口氣。
同樣趕早來到教室的寥寥無幾的幾個尖子生像見了鬼似的神色古怪地看著林倩。
他們國際四班相比較于其他班而言,這會兒難得的安靜。
于是,尖子生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聲音都如數(shù)灌進(jìn)了林倩的耳朵里。
“林倩成績應(yīng)該不差吧你看她的狀態(tài)。”
“可是平時也沒有看出來啊!”
“嘖,吳亞蓓這你就不懂了吧,真學(xué)神才是大隱隱于市的。”
“說的也是,可能就是藏得深,然后專門挑考試的時候一鳴驚人。”
林倩揉著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聽到這些講的還真像那么一回事的揣測,差點笑出聲。
九點開考,提前十五分鐘進(jìn)入考場。
考試兩天的早自習(xí)沒有人來管,林妄洲他們成群結(jié)隊地進(jìn)到教室時,已經(jīng)快八點半了。
進(jìn)到教室的剎那,視線落到林倩身上時,林妄洲也嚇了一跳。
他晃晃悠悠地走過去,站到林倩的桌前,懶懶地垂著眼,須臾,伸出手,從林倩手里把語文書搶走,翻了翻,揚唇:“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林倩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朝陽的光束悄悄落在他倆身上,林倩直接站起身,把書搶回來,再瞪他兩眼。
加上今天,他的桌子上已經(jīng)兩天沒有出現(xiàn)糯米團了。
林妄洲迎著窗外照進(jìn)來的陽光瞇了瞇眼,舌尖抵著齒槽,意味不明地“嗤”了聲兒,趙朗似乎是看出他倆在鬧矛盾,他嘿嘿嘿地笑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往這邊瞧,林妄洲壓了壓氣性兒,沒壓住,伸出手把趙朗的腦袋往回摁,見他不再動彈了,這才微微俯下身,湊近林倩,壓低聲音:“不是,這就生氣了”
沒看出來啊,還挺護(hù)著你媽媽的啊!
聞言,林倩面無表情,十分冷靜地和林妄洲對視,須臾,一字一頓道:“我沒有生氣。”
“嗤,你可照照鏡子吧,你嘴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林妄洲哪里會信她的話,生沒生氣他還感受不出來嗎他并不聽她的陳述,直接戳穿她,順道著,還從兜里掏出一面圓形小鏡子扔給林倩。
林倩拿著小鏡子,有點懵。
以至于忘了站起來讓林妄洲進(jìn)座位了,林妄洲也不在意,直接從季淮南那邊翻進(jìn)來,坐下,再慢條斯理地整理考試要帶的工具等。
“你怎么還有這么精致的小鏡子呢。”林倩咂咂嘴,很是驚奇。
這特么的得多有少女心啊!
沒想到她的爸爸是這樣子的爸爸。
話音剛落,小鏡子就被林妄洲給搶了回去,他低著頭,照著鏡子,撥弄著頭發(fā),答非所問地解釋:“爸爸每天就是被自己這張臉給帥醒的。”
林倩:“……”
………
……
兩個半小時的考試時間,考到十一點半結(jié)束。
語文在所有學(xué)科里算是比較簡單的了。
林倩一路奮筆疾書,然后在作文題前硬生生地停下了筆。
也不知道是哪個班的語文老師出的試卷,作文大題居然是根據(jù)朱自清的《背影》寫自己眼中的父親的背影。
林妄洲就坐在林倩的右前方不遠(yuǎn)處,一抬頭就能看見他趴著補覺的背影。
她爸在考場睡覺的背影,這特么能寫嗎
林倩抽了抽嘴角,頗為頭疼地嘆了口氣,低下頭,盯著空白的作文格看了許久,這才開始動筆,胡編亂造。
考試時間過得很快,交卷鈴聲打響的剎那,考場里就變得鬧哄哄的了。
林倩之前有和邱若楠約好,考完了直奔食堂的,邱若楠所在的考場離食堂近,把握好時機的話,可以排在隊伍前面,她先替她排好隊,而自己現(xiàn)在得趕緊趕過去去跟她匯合。
幸虧她坐在倒數(shù)第二個,倒數(shù)第一個把卷子收上去后,林倩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去跟林妄洲打聲招呼,就“咻”地一下如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待林妄洲被趙朗搖醒,睡眼惺忪地往后排望時,林倩已經(jīng)不見了。
“g,不是我說,你是不是哪里惹到林倩了”趙朗扒了張板凳坐下,臉上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賤兮兮的,他挑著眉,擺出一副‘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的表情:“你想想,林倩之前可不是你身后的跟屁蟲嘛,有事沒事地就爸爸長爸爸短的,從昨天,啊,不對,從前天晚自修開始,好像就沒聽她喊你爸爸了啊。”
“怎么,親叔侄拗成父女組,現(xiàn)在鬧崩決裂了”
林妄洲蹙了蹙眉,沒說話,隨后,側(cè)過頭,打了個哈欠。
他自己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可是聽趙朗這么一說,好像似乎確實有那么一回事兒。
林妄洲瞇起眼,思量了片刻后,舔了舔唇瓣,無所謂道:“決裂就決裂唄。”
外頭陽光熾烈,水泥地被曬得澆了水就能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