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爾泰笑道:“是,臣明白了!”
“去吧。”雍正笑道。
“臣告退。”鄂爾泰退下去了。
還未進衙門,張廷玉出來了,拉他到一邊,道:“萬歲爺怎么說!”
這兩人,自從上次以后吧,雖說還有點不對付,但對大事,便絕不會只有小心思了,甚至因為常年的共事,還有一種難言的默契在。
這并不矛盾,有時候你不喜歡你的同事,甚至厭煩憎恨,但是他一個眼神,你還是秒懂上司又吩咐啥了,甚至很多時候,也有共鳴的。當然了,不滿的時候也多,因為有利益沖突。這很正常。
鄂爾泰道:“萬歲爺說了,得弄圖紙來。這些洋人,得周旋著。”
“得,”張廷玉笑道:“怕是要好好哄著了。”
嘿嘿,哄著來宰啊,殺豬炸油似的先得喂飽了,餌要投的大。
“萬歲爺這手腕,都不得不服,”鄂爾泰笑道:“這投一根肉骨頭出去,群狗必搶,咱們也就好辦了。反而在這亂中,付出最小的代價,得到想要的東西。總有心動的。這就好辦了。”
張廷玉失笑,對洋人他還不太了解,但是,他看出來了,洋人的文化,好象愛國的意識很淡。這個有多方面的原因,不是因為什么自由不自由,而是他們是愛教的人,在國之前,是主教的,而那一帶也因為地利復(fù)雜,隔著海洋,版塊零碎,所以從來沒有真正的統(tǒng)一過,對于從什么愛爾蘭逃到另一邊去,馬上就叛了,就是常有之事,所以沒有中原人的那種意識,中原長久大一統(tǒng),這是根深蒂固的觀念,他們是沒有的……
其實也很好理解,春秋戰(zhàn)國時,也是一樣的。周王室在上,雖然是隱形的了吧,但是,各個國家,這個大臣到另一個國家去干活,是可以的,反正都是為周王室做工嘛,都行,春秋戰(zhàn)國時還真沒這種東西束縛。
這洋人也一樣,只不過不是周王室,而是主教。只要信主,其它的,你愛咋咋的,愛不愛國王,都隨便。但是若是叛主,就問題賊大了,會被施火刑燒死!
“還是得多了解這個國家的人啊,”張廷玉對于分析人的心態(tài)是很看重的,這背景啊,心理活動啊,其實都是共通的。能抓住這個東西,以后的可操作性就強了。
鄂爾泰從分析敵情來看,也是同樣認為。
兩人默契的交換了個眼神。
其它人瞅見,心中嘀咕,這兩只老家伙精的狐貍一樣的人,怎么湊到一塊說話去了!
還是萬歲爺厲害啊,一回來就將他們給震住了。
先前萬歲爺去南邊的時候,這兩個可恨不得瞪死對方,老死不相往來,連話都不說了。
行吧,他們都好了,他們也就不用站隊了。
哎,我是上等天國,現(xiàn)在與這些洋人周旋。行吧,皇上都沒有輕視之心,他們自然也只敢重視加重視的。事情辦不成,都得挨罵。
不過這要是談成了,海務(wù)辦事處就真的是炙手可熱的部門了。
得尋個法子把自家人給弄進去啊,以后便宜辦事,更容易發(fā)財。
這要是有船隊能出海,可不得大把大把的金子可用了,嘿嘿嘿……
反正不管是怎么著呢,盡是扯皮了,弘晝倒與洋人混了個稱兄道弟的情份,當然了,該桌上談的事兒,是一樣沒落下。
通商搞定了,人也弄回去了,洋人也要回程了。
弘晝才嘿嘿笑道:“我給他貸了款,給了他來往自由的關(guān)牒,以后他可以自由往來做生意,只要交稅,不違法,一切好說,他盡量的給兒子弄來兵器,船,圖紙,棉機,反正他們有的,都給弄來。到時候,皇阿瑪給他封個名譽親王啥的,也叫他滿意滿意。”
“臭小子,”雍正罵道:“你以為封親王是搞批發(fā)!”
弘晝嘿嘿笑,道:“他們一行人要帶茶葉,還有什么絲綢回去,這還沒出京呢,這江南的商人都出動了,我的天,把洋人都給圍住了,要賣給他們好東西呢,他們是全帶不走,要能帶得走,估計全給賣回國去了……”
“無利不起早,大清的商人一樣,這洋人也一樣。”雍正笑道:“叫衙門要監(jiān)管,不可出意外。不管是大清商人坑洋人的,還是洋人坑大清人的,都按大清律辦。不準循私。向著自己人和洋人都不行。在這片土地上,得聽大清律的。”
“明白。”弘晝笑道:“最近幾個家族也是頻頻欲動的。他們最近吵皇阿瑪吵的少了是不是!也是看見好處和利益了。不唧唧歪歪的了。”
看見利益和好處,誰不是鯊魚啊!
八旗中人,可也不都是傻子!
“吵的是少了,但也更激進了,一些迂腐學(xué)士倒把朕給罵的狗血淋頭,”雍正道:“朕要養(yǎng)生,也懶得與他們吵。”
蘇培盛在一邊笑出聲來,說的好像皇上以前吵的少了似的。
這不理會,其實是不想把事給吵大。
其實該閉嘴的都閉嘴了,哪個不想發(fā)財啊!想發(fā)財?shù)模胫\差事進海務(wù)部門的,都在鉆營呢,哪有功夫吵架!
吵的其實都是一些咬著祖宗的理不放的人。
要他說,什么祖宗的禮他們祖宗的禮可比洋人還狠。
以前是不知道,沒看見,現(xiàn)在都看見了,還能不鉆營!而雍正就是要他們所有人都看見利益,唯有利益能堵上他們的嘴的同時,還能叫他們像嗜血的鯊魚一樣去征服,去開拓,去看看海外的世界……
只是這些士子啊,治國要他們,但是他們很多人有的時候,真的就是用實際行動證明著什么叫百無一用是書生,除了罵,也就沒啥事干了似的。
清談?wù)`國啊。問策,是一問三不知,一說起這些來,頭頭是道,我的天,雍正煩,弘晝也是真煩。
弘晝道:“皇阿瑪莫愁,這個容易,兒子決定了,要把他們與洋人放到一個部門,一個學(xué)校去共事。有本事和洋人吵去。洋人信教,叫洋人與他們吵就挺好。”
一個說祖宗禮法,一個就說上帝仁慈。
這才妙!
蘇培盛笑的打跌,雍正也樂的不成了,道:“好辦法,好辦法,就這么辦!告訴他們,是朕的旨意和恩寵,叫他們給洋人洗腦,叫洋人信咱們的仁義禮智信!叫他們辯論去,最好從三皇五帝論證到宇宙洪荒,哈哈哈哈……”
要是能說服了他們,才是真的瘋了!
但這雞同鴨講,就挺好,吵也吵,誰也吵不贏,只要別來煩他,都好。
閑的沒事干的,沒事就罵他,他也不能叫打叫殺的真當回事,當暴君啊。
“成,”弘晝笑嘻嘻的道:“這個可不難。”
弘晝談完了事,也就走了。
蘇培盛嘆道:“五爺這暗搓搓坑人的本事,得萬歲爺?shù)恼鎮(zhèn)鲄取?
“說啥呢,朕從來不坑人。”雍正笑罵道。
“是是是,”蘇培盛陪著笑,道:“那是!”
反正大清的事是真熱鬧。
大秦呢,卻更嚴肅一些。
匈奴使者來了,雙方其實都不算輕松,與弘晝與洋人打交道的游刃有余可不大一樣。因為秦與匈奴多少年都是劍拔弩張的,這一次,便是再客氣,其實也是透著刀劍味的。
這一次是扶蘇和李斯招待,再加上蒙毅。
始皇是沒搭理,他要是搭理了,才是真掉價。
他在宮里看著翠兒弄兔毛做棉鞋呢,看著還挺有意思的,道:“還有三年。”
三年啊。
三年的時間,足夠緩和大秦內(nèi)部政務(wù)了。
但是翠兒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和了解,也知道了始皇的性格,他這樣的性格,叫他忍這樣的事,挺不容易的。這兩年,始皇也的確是壓抑不住的每每都想發(fā)兵匈奴,就像以前那樣,天子興師,流血飄棹。
也正因為他有這樣的實力,大秦有這樣的能力,才襯的現(xiàn)在的他忍耐著的難能可貴。
他在給匈奴一種錯覺,大秦是想和的,為了和,他可以付出點什么。
除了他自己,大部分人也都這樣以為了。
都以為現(xiàn)在朝廷轉(zhuǎn)性了,始皇帝也老了,沒有以前的斗志了。
但是匈奴使者在的每一天,始皇都很難熬。所以眼不見為凈。
但既使如此,他還是總是倒數(shù)著時間似的,默念著還有三年啥的。
也許現(xiàn)在的每一天,都是倒計時。為了忍耐,而倒計時。
大秦國力有所提升,忍耐是值得的,這一點不用置疑,秋天的時候,土豆和玉米豐收,再有三年的推廣,必能推至全國。
百姓都有所緩和,刑變輕了,徭役免的免了,稅也少了。
沒有戰(zhàn)事的大秦,現(xiàn)在能更有心力去專心的弄國政,弄農(nóng)業(yè)。農(nóng)業(yè)社會,其實也就給個緩和的時間,風(fēng)調(diào)雨順一下,也就能慢慢的緩過來了。
所以始皇這性子,能忍到現(xiàn)在,真是不容易。
始皇看她在捻兔毛,便也伸手試了試,道:“好是好,就是掉毛,而且費工。”
“這是缺點,可是它的優(yōu)點是易得,”翠兒道。
這倒是,對于百姓來說,養(yǎng)兔子的成本低得多,若是養(yǎng)豬養(yǎng)別個的,投入太大了,他們受不了,萬一養(yǎng)死了,家破人亡。
可是這兔子不一樣,養(yǎng)幾只,一年里能得多少窩,兔子一生就是一窩,只要料理的好,剪毛了又能賣,又能自家做衣做鞋之類的,特別好,兔大出了籠還能賣錢,這的確是個經(jīng)濟生項。
始皇道:“開春了,正好也做幾個試點,看看百姓可對這養(yǎng)兔有心得。若是能,是利民的好事。”
翠兒點了點頭。
始皇道:“可想回大清去最近有洋人進去,只怕熱鬧。”
翠兒心中一暖,道:“扶蘇哥哥最近挺忙的,我還是在這陪著小爹爹一段時間吧,洋人以后會來越多,也不急著一時去見的。”
始皇心也是一暖,道:“這樣也好,我也是舍不得你走的。”
“暫時不走,”翠兒道:“再說太子妃嫂嫂有身孕了,我想多照顧幾天。看著她害口蠻辛苦的。”
始皇既高興,又笑道:“倒勞你也不得歇了。”
翠兒道:“都是親人,哪計較這么多,多擔待些便是了。”
始皇很是高興。
太子妃的確是有身孕了,可苦了她,吃了吃不下,一天就在吐好幾次,膽汁都要吐出來。
扶蘇又忙,沒時間陪她,可見有多苦。
翠兒下午便去陪她了,進了門,嬤嬤道:“劉夫人在呢。”
翠兒點點頭進去了,見呂雉說了些生男生女的秘密,又說什么進獻美人,總不能叫現(xiàn)在趁這生的一年里,倒叫旁人得了寵,不如捏自個兒手里的話。
太子妃是越聽越苦。
翠兒也是越聽越皺眉。
呂雉看到她,很慎重的閉了嘴,也沒礙眼,客氣的請了安告退了。
“嫂嫂,”翠兒坐了下來,道:“若是真入了心,可是不值當了。”
“我哪會聽進她的話,她不過是想借我的手自己安插人,到東宮來,到扶蘇身邊來,”太子妃笑道:“若是真入了心,才是傻了。只是最近無聊,才見她的,只當是排解郁悶了。放心,我沒聽進去。”
翠兒松了一口氣,道:“扶蘇哥哥這么忙,哪有空去收什么美人嫂嫂可別多心。只是連陪嫂嫂的時間也沒多少,嫂嫂心苦。這一胎,也不怎么輕松,怕是有的折騰呢。”
嬤嬤在一邊道:“太子妃吃不進去東西,都瘦了。”
“這樣也不是辦法,”翠兒道:“我去找皇父要點好的來,給嫂嫂吃。”
說罷還真去了。
始皇那的都是林覓給的,全是好東西,翠兒挑了好些來,交給了嬤嬤,道:“別叫旁人沾手。”
嬤嬤慎重的應(yīng)了,親自去做。
翠兒扶太子妃散步,太子妃臉色都是白的。
“嫂嫂也辛苦,那呂雉,怕是要忍耐她很久了,”翠兒道:“劉邦立了功,她的地位只會高不會低,少不得要多應(yīng)酬,她又是個心眼多的,還是要小心啊,萬事不要多心,以免被人利用。要相信自己的丈夫。”
“我知道,夫妻一體,榮辱與共,況且我與扶蘇的命運都是與大秦息息相關(guān)的,這點忍耐不算什么!”太子妃聽著話音不對,像是臨別贈言似的,便道:“翠兒,你……”
“我怕是不久要回家去了,”翠兒道。
太子妃十分不舍,道:“回家去!”都愣了一愣。
“我想家了,”翠兒道:“我如今長高了,本事也學(xué)的夠了,好幾年未回家了,想回到我牽掛的親人身邊。”回到奶身邊。
現(xiàn)在的她,有自信有能力去保護自己和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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