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病怎么這么古怪”
“通知各科室會診。”
白崢不關心木小雅的死活,但是他不忍心白川失望,盡管是負面的情緒,但是他的弟弟總算是有情緒了不是嗎
連續(xù)六個小時的搶救,木小雅的情況暫時穩(wěn)定了,但是醫(yī)生給不出具體的病因,而且也不確定木小雅能不能醒過來。
“抱歉,我們已經(jīng)盡力搶救了,但是您女兒依舊有生命危險。我們已經(jīng)邀請全國各方面的專家過來會診了,但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白崢看著悲痛欲絕卻無能為力的木家夫妻,拿出手機給從事醫(yī)療行業(yè)的好友打了個電話,讓他出面,請專家們務必過來。
兩天后,榮教授的到來徹底確立了病因,突發(fā)性遺傳病,藥石無醫(yī)。
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白崢走到坐在走廊里已經(jīng)兩天的白川面前,強行把人拉了起來,想要直接把人帶走。
“不走,不走”白川激烈的反抗著,用著仿佛發(fā)病一樣的力氣死死的扒住椅背,不愿離開。
“跟我回去。”白崢吼道。
“不走,不走”白川瘋狂的搖頭。
“她到底對你做什么了,讓你這么心心念念的,你守著她這么久她又不知道。甚至她父母,都沒有注意到你在這里。”其實白崢心里清楚,以木家父母此時的心態(tài),哪里會去注意其他人。
但是他就是氣,為什么他們家白川要這樣,他默默喜歡一個人這么久,只是聽說她回來了,就高興的愿意吃飯了。好不容易見到人了,話還沒說上一句,人就又要沒了。
若是讓白川親眼看到木小雅死掉,那會怎么樣白崢不敢想,所以他要把白川帶走。
“走”白崢示意保安掰開白川的手,強行把人帶出了醫(yī)院。
白川拼命的掙扎著,但是他一個人拗不過兩個人的力氣,最終被塞進了車子,強行帶離了醫(yī)院。
被強行帶回家的白川驚恐,焦急,不安,排斥,他憤怒的到處砸東西,嗓子不停的啊啊叫著,滿眼的紅血絲,看起來跟瘋了一樣。白家人沒有辦法,上去按住白川,給了一劑鎮(zhèn)靜劑,才讓人安靜下來。
不過只睡了幾個小時,白川醒過來之后又鬧著要去醫(yī)院,白崢還是不讓,于是白川再次發(fā)病。
總不能又給鎮(zhèn)靜劑吧,李蓉心疼兒子,死命攔著白崢,派人去請了馮教授。馮教授把自己和白川關在屋子里,聊了大概兩個小時之后,給白家人提出了建議“你們這樣強行阻止他見木小雅是不行的。”
“不讓他見就已經(jīng)這樣了,要是讓他親眼看到木小雅死掉”白崢想要堅持自己的決定。
“那就讓他慢慢理解,就像當初理解白奶奶離開一樣,讓他接受木小雅的離開。讓他按照自己的意愿來決定,總不會比現(xiàn)在還差。”馮教授說道。
馮教授離開后,白家人商量了很久,最終決定采納馮教授的提議。白崢重新帶著白川回了醫(yī)院,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帶著白川去病房,而是去了榮教授的辦公室。
“榮教授,能麻煩你給我們解釋一下木小雅的病情嗎”
“可以。”來之前,其實白崢就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當下榮教授就找出了木小雅的病歷,遞給白川一份,讓他一邊看然后自己一邊解釋,“總之,這種遺傳病很罕見,雖然發(fā)病率不高,但是一旦發(fā)病,人體機能會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消退,以現(xiàn)在的醫(yī)療手段很難治好。”
白川雖然有一顆聰明的大腦,但是他不懂醫(yī)學,在榮教授的詳細解釋下他勉強看懂了病歷,卻也不知道該怎么治療木小雅。
“怎么治”白川問榮教授。
“這個”白川的異常,榮教授是知道的,來之前,白崢再三請求他不要刺激白川,于是榮教授委婉的說道,“還要研究。”
“那研究我們一起研究你你教我可以嗎”
榮教授看向白崢,白崢緩緩的點了一下頭。讓他學就讓他學吧,讓他自己知道,這是一件不可逆轉(zhuǎn)的事情也好。
榮教授給了白川很多遺傳病方面的文獻和資料,白川沒日沒夜的在辦公室里看著,以驚人的學習力和速度吸取著醫(yī)學知識,期間木小雅短暫的蘇醒了一段時間,只是等白川得到消息,再趕過去的時候,木小雅又再次昏迷了。
之后又過了幾天,榮教授私下告訴白崢“撐不了多久了,下次再醒來大概就是最后期限。”
“她大概什么時候能醒”白崢問。
“明后天吧。”
“別告訴我弟弟。”白崢始終還是害怕,害怕讓白川親眼看到木小雅離開。
對此絲毫不覺的白川依舊在認真的研究著資料,他在木小雅的病歷上做了密密麻麻的各種筆記。白崢看不懂那些筆記,但是他看得懂白川的用心,以及他想要治愈木小雅的急迫。但越是這樣,他越不敢冒險。
兩天后,木小雅醒了。榮教授告訴白崢,這次醒來,可能隨時人就會沒了。
白崢猶豫了,他站在木小雅的病房外,看著她跟護士詢問自己父母的去向,看著她找護士借充電寶打算和自己的朋友道別,看著這個即將迎來死亡的女孩臉上依舊掛著禮貌的笑容。
白崢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到底要不要告訴白川呢白崢忽然想抽一口煙,讓自己冷靜一下。
這時,一個護士去榮教授的辦公室送資料,無意間看到了白川手里的病歷,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唉,木小雅,才二十四,這么年輕。她剛才醒了,還跟我們借東西呢,可惜”
“醒了”白川抬頭。
“醒了,剛醒沒多久,估計”這也是最后一次了。
護士后面的話沒說完,白川已經(jīng)抱著一堆資料沖出了辦公室,他沿著走廊,飛快的跑向木小雅的病房。
“白川”
小雅認出我了,她一眼就認出我了。可是,我好沒用
“我,我研究了你所有的病歷,但是,我沒有辦法救你。”白川滿是疤痕的臉上全是焦急,抱著病歷的手臂直發(fā)抖,說出的話語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前言不搭后語。
木小雅有些愕然“你是大夫”
“我不是。”白川懊惱的搖著頭,他第一次有了一種強烈的悔恨,為什么自己當初不學醫(yī)呢奶奶說他是天才,那么如果他學醫(yī)的話,現(xiàn)在是不是就有辦法治好木小雅了。
木小雅不禁有些好奇“你為什么要治好我”她自問,自己和白川的交集似乎不是特別的多。
白川“我想娶你。
“你要是娶了我,馬上可就要變鰥夫了。”木小雅笑。
“我想娶你。”我只想娶你,只想娶你啊。
“謝謝你。”除了謝謝,木小雅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
小雅還是沒答應自己,但是她跟自己說謝謝了,奶奶說,會和你說謝謝的人,都是喜歡你的人。所以自己再努力一下是不是就會成功了。
“我”
“小川你沒事吧。”這時,在辦公室沒有找到弟弟的白崢追了過來,打斷了白川未出口的話,并且把人帶走。
白川想要掙脫白崢的鉗制,但是他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天沒睡了,根本沒什么力氣。掙扎間他還是被白崢帶走了,自己辛苦了許久的病歷也灑了一地。
灑了就灑了吧,反正也沒什么用,但是他不想離開這里,他還有好多話要和木小雅說。
“小川,咱們回去繼續(xù)研究。”白崢誘哄著白川。
“我要去和小雅說讓她多等等我,我還沒找到辦法。”說著,白川又要去木小雅的病房。白崢還要攔著,這個時候,忽然一陣急促的嘟嘟聲響起,接著護士,醫(yī)生,還有聞訊趕來的木家夫妻全部涌進了木小雅的病房。
白崢知道,木小雅走了。
“小雅怎么了”白川似有所覺,掙扎的越發(fā)厲害了。白崢哪里會松開,他死死的抱住白川,把人禁錮在病房外。
“放開,放開”白川期初只是掙扎,然后他聽到了哭聲,他看到榮教授朝他搖頭。白川懂了,他猛烈的開始掙扎,他發(fā)了瘋的用頭撞墻,才迫使白崢松開了他,他踉蹌的沖進病房,抱住了已經(jīng)沒了聲息的木小雅。
木小雅的墓地和白奶奶在一個墓園,白家人帶著白川去參加了葬禮。
木家夫妻是在女兒去世之后才知道這段時間白家?guī)土瞬簧俚拿Γ姲准襾砣耍锨暗乐x。
“我們什么忙也沒幫上。”李蓉嘆息,木小雅最終也還是走了。
“不,若是沒你們,我們大概見不上小雅最后一面。”
“我們”李蓉轉(zhuǎn)頭去看白川,卻發(fā)現(xiàn)白川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木小雅的墓前。她害怕白川受刺激,急忙走了過去。
“小川,你怎么在這”李蓉輕聲問道。
“小雅去哪里了”白川問。
“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和奶奶一樣的地方。”李蓉回答道。
“我也想去。”
“咱們咱們先不去,咱們以后再去”李蓉去拉兒子,“走我們回家吧。”
白川沒有理她,也沒有反抗,他跟著李蓉回了家,從此之后再沒有說過一句話。白崢有時候看他發(fā)呆,臉上偶爾會有笑意,想象著,也許在白川的世界里,奶奶和木小雅都還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