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別墅。 ggdon
白崢剛從公司回來, 一下車就接到了助理呂陽給他的電話。
“總經(jīng)理,saii集團同意了我們的協(xié)議,他們的中國區(qū)負責(zé)人下周來云城。”
“木小雅呢”白崢問。
“她是設(shè)計師之一。”呂陽補充道,“我核對過了, 木小雅的航班會在三天后上午十一點到達云城機場。回來后她會休息三天,三天后直接到公司報道。”
“繼續(xù)跟進。”掛了電話, 白崢進了客廳。他今天在公司加了一會兒班, 到家的時間已經(jīng)七點多。白家夫妻一直在客廳等著,見白崢進來,才出聲讓李叔開飯。
一家人在餐廳坐下,菜很快上齊, 但是白崢隔壁的位置一直空著。
李蓉看了一眼,習(xí)慣性的嘆了一口氣“李叔, 小川今天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裝點清淡的上去。”
“是。”其實不用李蓉吩咐, 李叔也早就準(zhǔn)備好了。因為二少經(jīng)常忘記吃飯,胃一直不好,所以廚房常年都會備著養(yǎng)胃的食物。
不一會兒,李叔就端著一碗精心調(diào)配過,但卻沒什么味道的食物去了二樓。
看著那碗專門給白川準(zhǔn)備的吃食,李蓉忽然沒了食欲,面前滿桌的菜肴, 有幾樣是他們家小川吃過的
“我吃飽了。”李蓉面前的盤子還是干凈的, 一口都沒動過。
“多少吃點。”白國渝攔住妻子, 這些年,只要白川不下來和他們一起吃飯,李蓉就也不會多吃。
“我吃不下。”
“我知道。”白國渝一邊說著知道,一邊把筷子重新塞進妻子的手里。
李蓉?zé)o奈,瞅著滿桌的菜肴,最后只夾了一片生菜。
相對于父母的食不知味,白崢的食欲卻非常的好,他飛快的吃完自己面前的一碗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喝完湯,用餐巾擦了擦手,這才有功夫注意自己父母那邊。
“我有事和你們說。”白崢說道。
“什么事”白國渝好奇道。
“我把木小雅弄回來了。”
白崢話才落,只聽咔嚓一聲響,他的母親因為過于震驚,碰翻了手邊的湯勺。
“你做了什么”相比于妻子,白國渝相對鎮(zhèn)定一些。
“我前段時間投了一筆錢,和saii集團合作,成立了一個獨立于saii之外的新品牌。他們總部派了一批設(shè)計師過來,木小雅是其中之一。”白崢簡單的說道。
“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白崢的眼神沉了沉,盡管他曾經(jīng)確實有過亂來的想法,“我會以大股東的身份,在新成立的工作室里設(shè)立一個網(wǎng)上商城。負責(zé)人我會指定木小雅,然后讓小川負責(zé)網(wǎng)站。如果她真是小川的第二扇窗戶,那么她應(yīng)該懂得怎么和小川合作。”
如果她已經(jīng)不懂得怎么和小川相處了,那也不會比現(xiàn)在還差。
“以后這種事情和我商量一下,你老是這么隨意投資,股東們會有意見的。”這件事情連他這個董事長都不知道,白崢肯定也沒有知會其他股東。
“不用,這次投資我用的是小川的股份分紅。”白川占有逸風(fēng)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但是這么多年,他一分錢沒有花過。這筆投資,算是他這個做大哥的,幫他投了。
“是不是”李蓉總算緩過神來,她滿臉希冀的問道,“只要小川和木小雅重新相聚了,他就會恢復(fù)起來。”
恢復(fù)怎么算是恢復(fù)他們只要小川能重新說話,能按時吃飯,就好了。
這時,李叔端著一個餐盤從樓上下來,李蓉見了,往他手里的餐盤瞅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還是中午送過去的吃食,頓時又是一陣難受“沒吃”
“二少動也沒動過,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李叔也是心疼,“希望,晚飯二少能多少吃點。”
“我去吧。”說完,白崢擦了擦手,起身離開餐廳,往二樓白川的房間走去。
白川的自閉癥在白奶奶離開之后越發(fā)的嚴重,他會經(jīng)常性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誰也不理。餓了,渴了,甚至疼了也不知道求救。若是他懂得求救,也不至于
想到那次的意外,白崢的眼驀的就紅了。深吸了一口氣,等到自己的情緒平復(fù)下來,白崢才推門走了進去。
白川正坐在房間唯一的一張書桌前看書,他穿著淺色的純棉睡衣,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人進入了他的房間,還在認真的看著書。他看書的動作非常快,不一會兒就翻了好幾頁,滿是疤痕的手,每次在臺燈的光暈下劃過,就會刺的白崢一陣眼疼。
不只是手,還有臉,還有耳朵周圍那一圈頭皮,斑駁的再沒能生出一跟頭發(fā)來,光禿禿的,讓人觸目驚心。無論看了多少次,白崢怎么都無法適應(yīng),這是他弟弟,他從小捧著,護著的弟弟,只不過一眨眼,被人害成這樣了。
白崢從小就厭惡自閉癥,因為這個病,讓他的弟弟變成了一個異類,但是唯獨那一次意外,他特別的感激自閉癥。因為他的弟弟似乎不知道疼,也沒有因為他的妻子在火災(zāi)發(fā)生的時候丟下他自己跑了,而留下心理陰影。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個他自己打造的,美好的只有他自己可以自由出入的世界。
“吃飯。”白崢伸手抽調(diào)弟弟手里的書,強行把餐盤放在了白川面前。
白川沒動,他保持著看書的動作,看著忽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食物,不吃也不鬧。
“木小雅”
只三個字,成功讓白川抬起了頭,他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第一次給出了反應(yīng)。
“你把飯吃了,我告訴你。”
“吃飯,小雅”白川說話的時候些結(jié)巴,因為他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說過話了。
“嗯。”白崢點頭。
終于,白川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白崢拖了把椅子坐在白川面前,他看著如此好說話,如此好交流的白川,第一千零一次后悔,他當(dāng)初怎么就沒有做一次壞人,強行把木小雅留在白家。
他是怕了呀,怕真的如同她母親說的那樣,不情不愿的留下,木小雅會成為第二個王婧。
“吃完了。”白川吃的并不快,但是他很專注,人們很專注的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是又快又好。
白崢看著那锃亮的幾乎跟洗過一樣的碗,迎著白川期待的眼神,說道“木小雅要回國了,三天后到。”
“我想見。”白川道。
“等過段時間,我?guī)闳ヒ娝!?
“立刻見。”白川以為白崢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好。”白崢妥協(xié)了,“我?guī)闳ソ訖C。”
白川頓時滿意了,布滿疤痕的臉上努力的抽動著,最終竟然讓白崢在里面看到了一個類似笑容的表情。
三天后,云城機場。
白崢帶著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白川,在接機口等著。他怕?lián)頂D的人流沖撞到白川,甚至還從公司調(diào)了幾個保安過來,圍著他們遠遠的隔開了人群。
忽然,白川激動的往前走了兩步,白崢一愣神,差點沒拉住,回頭去看,就見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披散著一頭卷發(fā)的年輕女孩從通道里走出來。
她一邊走,一邊不知道在和誰說著話,黑亮的眼睛里滿是喜悅,腳步匆匆,不一會兒就走到了他們面前。
“小小雅。”白川往前掙扎了幾步,但是他說話的時候結(jié)巴了,等他說完小雅兩個字,木小雅已經(jīng)走出去兩米了。
白川有些著急,小雅沒有看見他呢。他揮開白崢的攔著他的手臂,大聲的又喊了一聲“小雅”
女孩似有所覺,終于在前方回過了頭,她茫然的張望了一眼,然后不知道電話那邊有人說了什么,忽的露出一個璀璨的笑臉。接著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往前走。
白崢知道木小雅沒有認出白川,但是白川卻已經(jīng)把那個笑容當(dāng)成是木小雅對他的回應(yīng)。
“小雅,小雅走了。”白川急急的要跟上。
“不著急,她一會兒要去出口打車,我這就帶你過去。”白崢示意保安開路,他帶著白川去追木小雅。但是人流太多,白川又怕人,幾人追了一路,好不容易在機場門口看到正在攔車的木小雅。
白川興奮的睜開白崢,就要往前跑去,然后
木小雅忽然毫無預(yù)兆的倒了下去。
人群忽然炸開了鍋,人群下意識的躲開,再好奇的圍過去。而這時的白川似乎一瞬間克服了怕人的心理障礙,蠻橫的擠開人群,竟然在沒有保安幫助的情況下,自己擠到了木小雅的身邊。
“小雅,小雅”白川不知道木小雅怎么了,怎么忽然睡著了呢,怎么身體忽然這么燙,是生病了嗎
“大哥”白川無助的望向也跟著擠進來的白崢,那里面的恐慌和害怕,是他曾被大火圍困時都不曾有過的情緒。
“送醫(yī)院。”
機場車太多,私家車沒有機場自己的車機動性強,所以最終木小雅還是被機場派車送去了醫(yī)院。但是五分鐘后,他也帶著白川趕到了醫(yī)院。
白川守在急救室外,一雙眼睛死死的鎖住里面的木小雅,然而醫(yī)生的話,一句沒聽。
但是白崢卻聽到了。
“心臟急速衰竭,人快不行了,快聯(lián)系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