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我沒事兒——真沒事兒……你們都快去睡吧!”
就好像沒聽明白許文嵐說的話,王氏扭身進(jìn)了屋。
許文嵐張了嘴,還想說什么,屋里的燈“忽”的一下滅了。
看著沉入黑暗的窗,許文嵐一肚子的話都憋在肚里成了火,偏偏這個時候白勝文還一聲低嘆:“二嬸也是可憐……”
“可憐!是可憐!可這可憐——哼……”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要是王氏是個自己能立得起來的人,憑他是誰,也不能這樣把她不當(dāng)人似地作踐。
沒把后半截話說出來,許文嵐咬了咬牙,扭頭瞪白勝文,帶著一股子狠勁兒:“我可不是什么可憐人,誰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就是咬也要咬斷他的手指頭——你沒見著,羊頭上還長著角呢!就是被老虎一口吞下去,還能用角豁開虎肚子呢!”
聽得發(fā)怔,白勝文盯著許文嵐,半晌都沒反應(yīng)過來該說什么。
“大寶、文嵐,回屋了……”
聽到白應(yīng)魁叫人,白勝文才反應(yīng)過來,先是去看許文嵐,見她抬腳往自家屋里去,忙跟上,卻小聲嘀咕:“我、我不會打人的……”
腳步一頓,回頭盯了眼白勝文,許文嵐抿了抿嘴,忽然覺得心里舒服些了。
回了屋,朱氏剛泡完腳,正在用干抹布擦腳:“老二又干什么是不是又自己窩在屋里頭喝貓尿!早就叫他別喝了,一喝多了不是打老婆就是罵孩子,整天就沒個消停時候,這日子還怎么過!要我是二弟妹,早就掀了他桌子,還叫他喝!”
白應(yīng)魁呵呵一笑,陪著小心:“要是二弟妹有你那脾氣,不就好了——老二啊,也是心里頭發(fā)堵得慌,這才喝點小酒……”
聽他這么一說,朱氏一下就樂了:“還喝點小酒分明就是個大酒包!還心里頭堵得慌怎么著,心里不痛快就能打人是吧我心里頭還不痛快呢怎么不見我打人啊!”
“你不痛快打我啊!”白應(yīng)魁好脾氣地笑著,過去端了腳盆轉(zhuǎn)身去倒。
“呸,我要打你白老大,你家里頭幾兄弟還能答應(yīng)”嘴上哼哼著,朱氏扯過許文嵐,揉著她冰涼的手。
“瞧見沒你爹啊,偏心他兄弟呢!不就是又想說沒生兒子的事嗎咱文嵐可說了,這生不生出兒子來,那都是看男人的……”
揚著聲說了句,沒聽到外屋白應(yīng)魁的回應(yīng),朱氏臉一扭,又問許文嵐:“閨女,你下晌飯時說的真不真”
“怎么不真”許文嵐也知道朱氏的意思,故意說得大聲:“這事,都書上寫著的,洋人給皇上講時可是說得明明白白,這個都是人的基因決定的……”
“基因到底啥是基因”朱氏還好奇,冷不丁炕里一個小子潑冷水:“說得好像你跟皇上一起聽洋人講過課似的……”
臉上一燙,許文嵐扭頭看著在炕上墻邊倒立,大頭朝下的白勝武,頭一仰:“你又怎么知道我沒一起聽過課呢”
一撇嘴,白勝武身子一翻,人還沒站穩(wěn),先被朱氏扯過來打了兩下屁股:“哪、哪兒都有你,還不進(jìn)被窩去——文嵐,別理這臭小子!”
小心盯著許文嵐的臉色,朱氏小聲道:“過去的事,你記不起來就別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