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崇義生性自私淡漠,唯獨對這個半子多了幾分耐心。是以對方搞砸了自己在昆侖的布局,也只是大發(fā)雷霆,小懲一番,沒有真的傷筋動骨。
他原本還計劃著自己飛升之后,就把偌大的家業(yè)留給越軒,自己好好在上界為大能做事,以后有機緣把越軒也接上去,一起跟隨大能成就一番宏圖霸業(yè)。
沒有想到
褶皺的眼皮抖動,渾濁的眼珠顫了顫,那絲不忍不舍便被掩去,陳崇義那張顯得蒼老的臉沉了下去,一字一字擠著牙縫似地往外說,“為了跟隨您、崇義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那戒指里的人滿意了,“你把他叫過來。我教你奪舍。”
陳崇義眸子一睜,隨機欣喜若狂,“是”
奪了越軒的身體,對方天賦挺不錯,雖然現(xiàn)在還在筑基修為,因著是自己侄兒的身份,要是登上門主位置,別人也沒有二話。
萬崇門還是他的,而他有大把的時間,重新再來
這一次一定可以的
按捺著內心的激動,陳崇義迫不及待叫了越軒而來,在對方到來之前,他意外收到了那位潛伏在昆侖的金丹長老的密信。
短短幾個字看完,他臉色登時一變,“不好”
查稅也好、長老死了也好,都動搖不了他的根基。唯獨他授命做過的那些事不能被翻出來。
也不知仙管局怎么查到了清云真人頭上,對方現(xiàn)在正被押送進京,朝他發(fā)出求救信號。還隱隱威脅,若是不救他,之前兩人暗通曲款的證據(jù)便會公之于眾。
陳崇義當然不會去救他,也不能讓清云真人活著去到防御森嚴的京城。
所以
眼中厲色一閃,他迅速傳了兩道十萬火急的密令下去。
“叔叔,你找我”
比少年期多了幾分低沉的嗓音傳入,陳崇義手指一點點握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進來。”他沉聲道。
一路無事直到汾城,眼見著京城就在云霧籠罩下的不遠處,都城輪廓都已若隱若現(xiàn),忽然全速前進的楊不修察覺到什么,猛地丟出四維方,“蕭蕭小心”
透明的矩形瞬間擴大千倍籠罩這片空域,避免戰(zhàn)斗殃及城池。不遠處的前方空間猝然撕裂,一道黑影傲然立于蒼穹,血紅的手掌交錯揮擊,掌印翻飛,對著兩人鋪天蓋地而來
恐怖的威壓席卷開來,對方赫然是一位元嬰后期的真君
楊不修反應也快,空氣在面前凝成一堵看不見的透明墻壁,無數(shù)血手印轟擊在上,防御罩上無數(shù)紋路蔓延裂開,瞬間發(fā)出支離破碎的脆響
“退后”揮袖一拂,蓮花浴池朝后蕩開,楊不修縱身擋在前面,嘖了聲,“麻煩。我就說報警讓執(zhí)法隊的人來押人吧,你偏偏說時間緊要自己上。”
敵人來勢洶洶,每一招都是奪命的兇狠,楊不修才結元嬰不久,對方已是功力深厚的元嬰后期,他還要護著蕭蕭,防止清云被劫走,一人多用委實不是件輕松的事。
見到兩人交手,陸以簫沒有絲毫驚懼,余光瞥向清云真人,“我會全無準備么。”
清云真人臉色微白,陸以簫禁了他的通訊,出了昆侖的區(qū)域他自然有別的法子傳訊出去,所以她故意跟楊不修拖延點時間,好確保他順暢地把消息傳遞出去。
“你也不是不懷疑我,只是求生欲強烈到愿意孤注一擲,即使把萬崇門拖下水也愿意。”
“可你不清楚我的底牌。”她從納戒中拿出一枚顏色血紅的符文引燃,灰燼還沒落地,天空中驟然閃現(xiàn)數(shù)道沖天耀眼的光束,呈圓環(huán)形把三人包圍其中,一道、兩道足足十道
軍方在特殊緊急場合的專用通道直送陣,一次可傳送上千人的金丹部隊,而一下傳送這10人,就已經是極限了。
楊不修事先投下的星晝空間在眾人可怕的威壓下?lián)u搖欲墜,此方空域因為數(shù)十位中洲頂級元嬰真君的威壓,空氣都扭曲變形了。
那前來救清云的萬崇門的長老,見狀不好立刻就想溜,這十位皆穿著綠色軍裝,威嚴赫赫,是執(zhí)法隊的人,而帶隊前來的人里更有一張中洲修士皆熟悉的、令人望而生畏的臉
龍霄真君
中洲最強劍修、帶著執(zhí)法隊兇名赫赫的9大精英,外加昆侖五行天學院學院楊不修,1vs11,誰td能剛得過
被數(shù)道激光槍瞄準的聽重九,此刻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龍霄抬起手環(huán)一掃,執(zhí)法隊配備的掃碼器瞬間識別對方身份,冷喝,“重九,道號靈山真君,現(xiàn)任萬崇門客座長老。今以意圖阻礙公務、劫掠重大案件嫌疑人的名義逮捕你,束手就擒,否則就地格殺”
一揚手,一個陣修立即加持這方四維空間,并布下新的防御法陣,確保一只蚊子都飛不出去。與此同時,剩余八人齊齊上前圍攻重九
楊不修迅速退后擋在陸以簫身前,避免元嬰真君之間恐怖的戰(zhàn)場波及到她。
陸以簫探出頭,沖沒動手的龍霄真君笑的燦爛,傳音入密,“好久不見了大兄弟”
龍霄真君“”投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安分點,未入門的侄兒媳。
靜靜坐在蓮花浴缸里清云真人忽然了悟道,“我是你的餌從什么時候開始你計劃這后續(xù)的”他輕聲宛如自言自語,“是了,一開始你問我原委的時候,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他自嘲一笑,“否則你根本懶得多問一句別人的事。”搖搖頭,”我也沒想到,你能這樣防著我。“
陸以簫說,“我這人向來不吝以最大惡意揣測別人。你那么想活下去的人,又怎么會束手就擒呢。”
在她看來,他發(fā)現(xiàn)身份暴露,昆侖封閉,他逃不出去,索性擺出幡然醒悟的樣子,讓她前來質問時放下戒心靠近。
甚至那杯她拒絕了的茶、他假意自爆,安靜地被她押送,都是他的計劃。
稍有不慎,他就能翻盤。
可陸以簫不會給敵人任何機會。因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不到最后一秒都有翻盤的可能。她就是這樣過來的。
陸以簫抓了清云后,立刻就報給了龍霄,然后堅持要演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清云真人向下一望,下方相鄰的幾座城池都開了全城s級防御陣,光暈綿亙在廣袤的大地上,把城池和人民牢牢守衛(wèi)著。任上空打的驚天動地,山河崩摧,都不會影響絲毫。
“你計劃的很好。”清云真人目露贊賞,“這個位置找的很準。”
若到了京城下降到城池之中,萬一長老拼個魚死網破,也會傷及無辜。
若離京城太遠,劫人的或者執(zhí)法隊的還沒來得及趕過來,那亮起的城池防御陣就提前暴露目的,無法達到引出奸細和長老的效果 。
而這一切的計劃,僅僅是兩人心懷鬼胎的不到十分鐘的對話間,她思量布置的。
何其可怕,何其敏銳的戰(zhàn)斗本能
“老師您教我的,兵行詭道。”陸以簫笑的十分囂張欠扁。
“你夠了。”看著面色蒼白的清云真人,楊不修都覺得同情,自家徒兒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