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裴舒跟她的談天內(nèi)容,就只圍繞著程以南。她一遍遍地訴說他們當初戀愛時的甜蜜,說她最近從別人嘴里聽到他和外面那女人的動向,說他已經(jīng)好久沒回家了……
她的語氣里全是哀怨和悲傷。
有時候,葉珊聽著覺得心情太壓抑了,可又不忍心不聽她的傾訴。她知道,這是裴舒唯一的排解渠道。
葉珊想不明白,為什么一段婚姻會把從前那么開朗活潑的人折磨成這副樣子。
然而,這才一個月不見,眼前,裴舒的臉上又重新?lián)P起笑意,葉珊看著,一時五味雜陳,竟有些不敢相信。
說實話,剛才開車來崇勝廣場的路上,葉珊的心情一直忐忑不安。她知道裴舒被程以南傷得厲害,當初一言不發(fā)跑到美國去,誰也沒告訴。葉珊還擔心她會想不開,后來聯(lián)系上裴舒,她說只是去美國散散心,葉珊才放心下來。
前些天,程以南把外面的狐貍精直接帶回程氏集團總公司,這已經(jīng)是完全不顧裴舒的臉面了。
葉珊知道這事,氣得肺都快炸了,當即打電話把程以南臭罵一頓。
掛了電話沒多久,她又收到消息,說裴舒回國了!
葉珊眉頭一跳,怕裴舒剛回來就聽到這個傳言,受不了刺激。然而,思前想后,她寧可自己先把這個消息告訴裴舒,也不愿意她被蒙在鼓里,只能從別人的閑言贅語中得知消息。
于是才有了剛才那通電話。
誰知道,裴舒聽了消息,竟然一點都不在意。
隔著電話,葉珊也搞不清楚她是不是裝作若無其事,然而,見上面,她才發(fā)現(xiàn),她的擔心似乎有些多余。
坐在她對面的裴舒,換了打扮風格,上了妝,涂了指甲油,整個人容光煥發(fā),像是會發(fā)光似的。在她身上,絲毫看不出沉浸在失敗婚姻里的憂郁和沉悶的痕跡。
那頭,服務(wù)員下完單走了。
沒了旁人,葉珊才把心里的感慨說出來:“裴舒,我覺得你這趟國真是出得太對了。”
裴舒撩起眼皮來,“怎么說?”
葉珊卻是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她不說,其實裴舒也能猜到她的意思。
裴舒笑著說:“等你什么時候休假了,咱們也一起出國轉(zhuǎn)一圈。”
葉珊嘆一口氣,說:“哪里抽得開身啊……”
葉珊是個大忙人,畢業(yè)之后就在家族的企業(yè)任職,一步步走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公司財務(wù)部的話事人。她還有一個親哥哥,叫葉瑞,比她大幾歲,兩人都在她爸手底下做事。葉珊是不服輸?shù)膫€性,工作上也好強,暗中和她哥較勁,為了不輸給她哥,葉珊工作份外拼命。
裴舒知道她是拼命三郎,只好勸她:“工作賣力不是不好,可你得注意休息,要是傷了健康,就算掙再多的錢也白搭。”
葉珊笑嘻嘻地說:“這你就不懂了,我人生的價值就是要在工作上體現(xiàn)的。”
“得——”裴舒雙手一攤,無奈地笑道:“女強人,我不攔著你實現(xiàn)人生價值。”
“哎,我就是天生的勞碌命。”正說著,葉珊突然想到自己近來的煩惱,一下子變得愁眉苦臉,說:“不過,最近,我哥老給我爸媽吹耳旁風,說我老大不小了,讓他們張羅著給我安排相親。”
她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不屑的悶哼,恨恨道:“我知道他就是想我嫁人,好把我從公司里擠兌出去。”
葉珊以為罪魁禍首就是她哥哥葉瑞,殊不知這里頭還有程以南的一份功勞。他在程氏集團干活,免不得跟葉珊在生意上打交道,按葉珊嫉惡如仇的性格,怎么可能給程以南好臉色。她已經(jīng)好幾次故意刁難程以南,給他難堪。程以南明面上不跟她計較,卻也想擺脫這個麻煩。程以南和葉瑞走得近,在聽到葉瑞吐槽時,便攛掇葉瑞想法子把葉珊拉下權(quán)力中心。
葉瑞雖然和自家妹子斗得起勁,卻也沒想要害她,只是拿她到了年紀還不嫁人來說事。
這事葉珊不知道,裴舒從系統(tǒng)那兒得到資料,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臉上不動聲色,心里暗自記下這一筆。
服務(wù)員很快將甜品和飲料端上來。
裴舒一邊用小勺子攪拌著飲料,一邊淡淡說道:“你不愿意去相親難道叔叔阿姨還能逼著你不成?要是他們給你安排相親,你直接不去得了,態(tài)度強硬點。不然,只要你開了一次頭,這事就沒完沒了。”
葉珊叉了一小塊蛋糕往嘴里送,聽了她的話,嘴一張,蛋糕差點沒掉下來。
這話是裴舒該說的嗎?
“裴舒……你……之前不也勸我早點結(jié)婚嗎?!”
“你都曉得說,那是以前。我以前勸你結(jié)婚是希望你能有個依靠,但是——”裴舒揚揚眉梢,說:“你也看見了,像我這樣的,結(jié)婚圖個啥?純粹添堵。還不如單身好,誰也不用伺候。”
葉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誰知道裴舒仿佛尤嫌不夠,又補充一句道:“我這都準備離婚了,不能讓你也往火坑里跳。”
離婚?!
葉珊雙手一按桌子,“噔”的一下站起來,“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