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相觸的那一秒, 像被電流擊過。
鹿晴睜圓了眼睛, 呼吸都屏住。
緊接著, 少年發(fā)燙的舌尖舔過她唇縫,試探著往里, 趁她不備, 霸道地抵了進(jìn)去。
從未體驗(yàn)過的陌生感覺,滑膩而纏綿,拖著她急速下墜。
醉酒的熱度都不及此時(shí),她心跳得飛快,渾身的血液都沸騰地往上涌。
他…他在做什么
混沌的大腦已經(jīng)無法思考,只能任由他扣住自己的后頸,深而急切地掠奪。
酒氣混著凌亂的呼吸,她舌尖被吻得發(fā)疼,本能地推他,卻被鉗住了手腕, 往他懷里拉。
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即便是醉著,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少年胸口的熱度, 燙得像是要將她融化!
“薄…薄夜里……”她無措地呢喃,聲音軟得人心癢,求饒不僅沒能讓他停止,反倒吻得更為兇猛。
她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索取,嗚咽著踢他,“不要了…唔…我不要了……”
落在掌心的小兔子本就催人憐愛, 她這樣掙扎,只會(huì)讓人生出更強(qiáng)烈的侵占欲。
薄夜里掐住她腰,將人牢牢禁錮懷里,低啞嗓音警告:“別亂動(dòng)。”
否則……
他會(huì)想要索取更多……
天幕褪去夜色,泛起魚肚白。
鹿晴揉著太陽穴從床上坐起,宿醉使她頭痛欲裂。她難受地低.吟了聲,有些后悔昨晚不小心喝了那么多酒。
身上還穿著昨晚那件衣服,渾身都是燒烤和酒味,她嗅了嗅,趕緊起身去浴室。
鏡子里的少女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的紅腫就變得格外明顯。
她詫異地貼向鏡面,手輕輕一觸,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嘴巴被蛇咬了嗎
疼痛刺激大腦,她忽然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片段——
昨晚在海邊……
遲來的薄夜里似乎…似乎吻了她……
唇舌糾纏的熱度,頃刻間復(fù)蘇,她呼吸一滯,兩手撐在洗手臺上,心狂跳。
怎…怎么就發(fā)展成……
她又細(xì)細(xì)回想了遍,在那之前她好像說了什么了不得的話!
——“我不要喜歡你了!”
——“才沒有舍不得你!”
天!
她抬手扶額,幾乎要因昨晚的荒唐暈厥過去。
她怎么會(huì)對薄夜里說出這種話
喝酒誤事啊!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就這么吐露給了暗戀對象本人!
可是……
薄夜里為什么要吻她
她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腦中一遍遍回放他低眉吻她時(shí)的情景。
少年低垂的睫遮住瀲滟眼眸,一寸寸侵占她的唇舌,像在舔舐冰淇淋般,將她無力地融化。
有一個(gè)猜想涌上心頭,可她沒有勇氣去確認(rèn)。
畢竟喝了那么多酒,她也沒有確切的記憶,也許…也許是她撲上去強(qiáng)吻的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她狼狽地垂下腦袋,匆匆擰開水龍頭,將凌亂的想法全都沖散在嘩嘩的流水中。
薄夜里也喜歡她……
怎么可能呢
打理完畢后,她拿上行李箱,離開臥室。
餐桌上放著一杯鮮榨果汁,秋玉正在廚房里煎雞蛋,聽見動(dòng)靜,微微回頭:“把早飯吃了再走,你楊叔叔開車送你。”
想到兩人先前的爭吵和冷戰(zhàn),鹿晴有些不自在,站在桌前半晌沒動(dòng)。
秋玉把雞蛋盛進(jìn)盤子里,順手夾了兩片烤面包,和一小碟沙拉一并放去餐桌。
“愣著干什么吵一次架打算一輩子都不吃我做的飯了”
鹿晴:“我不是這個(gè)意思……”
“那就坐下趕緊吃。”秋玉看了眼時(shí)間,“來得及。”
這頓早餐,鹿晴吃得有些僵硬,她低垂著眼,避免和秋玉撞上視線。
“還在生我氣”一聲問,從頭頂傳來。
鹿晴抿著唇,小聲說:“沒有。”
“當(dāng)初我就是個(gè)逃學(xué)的小太妹,而你…而鹿聞良卻是年級第一,都說憑他的本事,保送京市的大學(xué)沒有一點(diǎn)問題。”沉默片刻后,秋玉開始回憶,“誰都想不到,他最后會(huì)為了我放棄念大學(xué),留在江島和我過日子。”
鹿聞良相依為命的奶奶幾乎氣瘋,說要和他斷絕關(guān)系,去世的時(shí)候也滿心怨恨。
“鹿聞良有那么崇高遠(yuǎn)大的理想,而我要的,不過是一個(gè)溫暖的家,其實(shí)我愿意等他,但當(dāng)時(shí)年少,他舍不得我受委屈,便委屈了自己。”秋玉嘲弄地笑了聲,“那會(huì)兒我感動(dòng)得不行,后來才明白,為愛情犧牲前途并不是件浪漫的事,他一定很后悔,所以最終還是離開了我……”
鹿晴握緊玻璃杯。
秋玉嘆口氣,凝視著女兒:“我的確恨他,但這都是大人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如果去京市讀書是你的理想,那就好好加油,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
原以為這件事會(huì)鬧得母女反目,沒想最后會(huì)得到秋玉的肯定。
鹿晴鼻尖一酸,低下腦袋,輕輕地“嗯”一聲。
她會(huì)努力的……
這是她所選擇的路。
候船廳前,鹿晴和前來送她的親朋好友一一道別,直到檢票員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地登船離開。</p>
把行李放好,她站在甲板上朝江島望。
送別的人漸漸變成黑色小點(diǎn),然后再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