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聽到錢父錢母的聲音,幾個孩子圍著爺奶告狀,緊接著又聽到錢母說:“唉,肉沒留、湯喝的精光,用刷鍋水熬湯,”她提高聲音朝老三房門喊道,“有心了!”
鄭桃兒用被單子裹住耳朵,呈現(xiàn)大字型占據(jù)整張大床。臭男人坐在凳子上低頭不知道想什么,想想村民們埋汰她的話,氣的肚子疼。還有大嫂、二嫂,站在那里看熱鬧也不知道出來說一句公道話,肉米面喂狗了,不,人家狗都知道護主人呢。
她氣的小聲抽泣,錢謹裕忽然站起來,在幽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的臉色,站在床邊目光深沉地注視她。
她聽到開箱子翻東西的聲音,又聽到開門走出去的聲音,她握緊拳頭仔細聽院子里說話聲。
邱芳撿紅薯干和土豆裝進碗里,旁邊的空碗被三哥拿走,她追兩步喊道:“三哥,你拿著空碗做什么,飯在鍋里呢!”
錢父身上的肉一抽一抽疼,身上有好幾個鞋印,幸虧光線暗,沒讓他在孩子們面前丟面子。他見老三看都不看他們,擺低架子道:“老三,你媽都做奶奶了,還被你奶追著打,面子沒了,心里也不好受。”
錢謹裕停頓片刻,錢母繃著臉準備和老三說幾句軟化,兒子端著碗走了,她站在院子里唉聲嘆氣,叨念著‘養(yǎng)兒子有什么用,說一下就記仇。’
他從縣里回來騎自行車經(jīng)過錢順家門口,從門縫里看到錢順?gòu)尯拖眿D撿黃豆。如果下午不泡黃豆,晚上既要泡豆子,又要做的豆腐,時間不夠用。他猜測錢順家下午泡豆子,趁著天黑大伙兒都睡覺磨黃豆做豆腐,天沒亮到縣里和人交換東西。
錢謹裕到錢順家門前,果然聞到黃豆的香味,抬起手:‘咚咚…’
“誰啊!”
“嬸子,聽小毛說你家磨了幾塊豆腐當口嚼,能不能分給我一塊桃兒心里有火氣,吃不下東西,我想做涼拌豆腐給她吃。”
小毛趴在板凳上滿足的撿碗里的糖拌豆子吃,絲毫沒有注意到老媽剁了他的眼神。
錢順媳婦朝婆婆使眼色,她上前開門,錢謹裕進了院子,她裝作隨手關(guān)上院門。
錢謹裕掏出一個大黃梨,一個大青皮橘子給塞到錢順媳婦手里,壓抑著聲線道:“嬸子,換豆腐。”
“行!”她把梨和橘子揣在懷里,細想小伙子還行,處理事情有些婆媽,心還是向著他媳婦。
小老太太瞅著小伙子會來事,端著兩塊豆腐隨手關(guān)上廚房的門,把老豆腐放進小伙子帶來的碗里,道:“老手藝活,給家里添個菜,你要是遲點來,我們自家拌醋吃了。”
錢謹裕連連苦笑道聲謝,嘴角扯了半天,道:“不打擾你們吃飯,我先回去了。”
見他轉(zhuǎn)身就去,錢順媳婦忍不住開口道:“嬸子說句不中聽的話,當初你和桃兒結(jié)婚,當著你爺奶的面分家,其實沒必要擠在一起過日子。”
“這不我們剛回來媽擔心桃兒一個人住不安全,特意挪了一間好房子讓她住。桃兒一月份生,正巧趕上農(nóng)閑,我媽說住在一起給她坐月子方便,平常大嫂、二嫂也能搭把手幫忙照顧孩子。我岳家那個嫂子要是…都有難處、都挺好的!”錢謹裕‘恪一聲,端著碗走出院子。
聽到利落的關(guān)門聲,他端著碗回到家,微弱橘黃色的煤油燈照亮堂屋,能聽到孩子搶吃的吵鬧聲,大人外強內(nèi)干的呵斥聲。他到房間點亮煤油燈,到廚房剁蒜泥房間碗里,油炸辣椒、香油、醋、醬油倒進碗里,瞥了眼鍋,稱作刷鍋水的湯被刮得一干二凈。
他一手端著碗,一手提著燈回到房間。
鄭桃兒聽到去而復(fù)返的聲音,用被單搭在眼睛上,啞聲道:“我要養(yǎng)一條狗!”吃不完的飯喂狗。
“壯子哥家有兩條據(jù)說他爺爺從洋人那里買來的洋狗,特別兇悍,壯子哥看了喊祖宗,其中有一條狗下個月要生了,到時候抱一條回來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