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剩菜不叫不告而取,剩下的菜擺在桌子上,有人進(jìn)屋看到了一撮子肉渣,和鍋里散碎的肉末對比,肯定會引起家庭矛盾。為了家庭和睦,他迫于無奈端起盤子解決剩菜。
鄭桃兒懶洋洋搭腔和錢順媳婦聊天,撇嘴目送丈夫拿著空盤子到廚房,錢順媳婦連續(xù)叫她幾聲才回話:“氣壞了,都不愛搭理人。方才我剛說放多點豬油,我家那位眼神冷的嚇人,”見丈夫從廚房出來又鉆進(jìn)房間,她指著丈夫的背影,小聲和錢順媳婦嗶嗶,隱晦的暗示她想要緩和丈夫和婆家的關(guān)系,結(jié)果丈夫也惱她,“你瞅瞅,你來只招呼你一聲,以前可是搬個凳子陪我們,對我噓寒問暖。”
錢順媳婦不評價錢謹(jǐn)裕,又和她聊了幾句話,隱約聽到錢母的聲音,‘恪一聲,道:“家里全是伸手吃飯的爺們,嬸子回家給他們張羅飯,晚了又該鬧了。”語氣里滿是羨慕,家里的爺們到廚房燒火都不愿意,不要妄想讓他們做飯。
年輕媳婦評價別人的漢子,會招來口舌,被安上不正經(jīng)的名聲,因此鄭桃兒和她打了兩句馬虎眼。錢順媳婦爽利地掐著莧菜頭子走到院門口,和錢家人碰頭,聊了幾句,無非羨慕錢母有個有出息的兒子,把錢母捧得見到三兒媳也給一個笑臉。
笑臉只維持到走進(jìn)廚房,她看到鍋里的飯菜,從菜廚頂翻出剩余的肉渣,臉部的曲線立刻崩的,肉渣的分量不足,明顯有人偷吃肉渣。錢母把肉渣重新放回去,走到院子里掃視一圈,見老三拿著毛巾給三兒媳擦臉,可把她氣壞了。她屎尿一把把拉扯老三長大,老三都沒有伺候她,回到家光顧著圍繞三兒媳轉(zhuǎn),忽略了家人。
丈夫擋住大家的視線,露出毛巾上的油漬,她羞答答對上丈夫揶揄的眼神,想到自己盯著一張大油嘴和錢順媳婦聊得特別起勁,頓時捂住臉沒法見人了。還好公婆他們回來,自己裝作低頭縫小孩衣服,沒人注意到她一張大油嘴。
李玉蘭和顧娣用下巴對著三弟妹,眼尾露出輕蔑的神色。哪個大男人心甘情愿伺候女人,還不是看上她的家世,等老三在縣里站穩(wěn)腳跟子,還不知道怎么虐待她,指不定重找個溫柔賢惠的女人,甩了嬌氣小姐。
自家男用涼水沖胳膊和腿,妯娌倆人拿毛巾遞給自家男人,時不時關(guān)注婆婆的反應(yīng)。
老三轉(zhuǎn)身到石臺上洗毛巾,心思沉重地看她一眼,見老頭子對著她敲煙桿,錢母嘆口氣,道:“把孩子叫回來吃飯。”
李玉蘭和顧娣應(yīng)了一聲,出門一路吆喝一路,才找齊五個孩子。
晚飯再單獨吃,錢家人估計要摔碗了,錢謹(jǐn)裕識趣地帶著鄭桃兒坐下,仿佛沒看到錢家人看到飯菜復(fù)雜的眼神。看著桌子上的粗糧自我安慰一番,后世好多人出高價吃綠色健康粗糧,還吃不到正宗粗糧,他該知足了。他臉上浮現(xiàn)柔光把菜夾進(jìn)碗里,津津有味吃紅薯蒸土豆,就著大白菜。
鄭桃兒低著腦袋戳著碗里的飯,捂著飽飽的肚子,小口小口吃甜絲絲的紅薯干。
幾個孩子鬧著要吃肉,趁大人不注意,竟下手捏肉渣吃,被大人教訓(xùn),直接從凳子上滑到地上哭鬧不止,大人給他們挑肉末吃才安靜吃飯。一圈子人神態(tài)各異,看著錢謹(jǐn)裕欲言又止。
以往老三找話題聊,有老三在的地方總不缺笑聲,如今氣氛沉悶的讓人窒息。錢敬禮先憋不住,耿直道:“老三,你侄子不懂事,二哥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以后他們再也不敢說那樣的渾話。”說著抬手一巴掌扇在兒子腦后勺,“再敢說渾話,餓你三頓。”
佳新‘哇’一下吐掉嘴里的土豆,干嚎找奶奶做主。
所有人目光對向錢謹(jǐn)裕,他笑了笑,道:“二哥教育孩子,大家看著我做什么”
老三終于笑了,錢家人總算松口氣,并沒有細(xì)思老三笑容沒有達(dá)眼底。顧娣趕緊把兒子摟在懷里,搜刮肉末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