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一條排水的溝渠通向院墻外,水來不及流出去,溢到地面上。
佳夢舔了舔唇角,回味肉湯的味道。三叔洗兩件衣服,一盆一盆水倒在水溝里,三嬸刷兩口鍋、十幾副碗筷也是一盆一盆水往外倒,她鼓起沒有幾兩肉的腮幫子,心疼家里的水被三叔、三嬸可勁的浪費。
錢謹裕晾好衣服回到房間躺一會,鄭桃兒粘上床就睡著了,他閉上眼睛大腦緩慢轉(zhuǎn)動,習慣性把人物關(guān)系重新梳理一遍,以自己為中心,分析他們的優(yōu)劣勢。原主靠關(guān)系進入供銷社,呂芳芳父親給原主弄成臨時工,所以戶口沒有轉(zhuǎn)到縣里,也沒有分配到房子,原主想盡辦法踹掉鄭桃兒,搭上供銷社主任的女兒,恐怕就是為了縣里的戶口、房子。
大家都是心機男,他的想法和原主的想法不謀而合,必須成為縣里的人,這樣一來日子會過得松快。聽到身旁有動靜,錢謹裕傾斜著腦袋睜開眼睛。
她直起身子坐起來,對上一雙眼角泛紅的柳葉眼,心跳加速鬧了一個大紅臉,懊惱地用手搓臉,暗自唾棄自己沒有出息。
鄭桃兒用浮腫的腳頂著他的大腿,兇巴巴催促道:“醒了快點起床,我要下去。”
對上一張如沐春風的笑臉,她挺了挺圓鼓鼓的肚子,懷著孕呢,翻不下去。
錢謹裕不鬧了,兩人從房間里出來,院子里尋不到孩子的蹤跡,怕是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看日頭,估摸著應該有四點,水缸里的水被兩人用的一干二凈,他根據(jù)記憶拿起扁擔,扁擔兩頭掛著水桶,搖搖晃晃到村頭打水。
錢謹裕蹩腳地挑著水回家,來回五六趟,總算把水缸裝滿水。褲子和鞋被水濺濕,接收到鄭桃兒打趣的目光,他渾不在意道:“天氣轉(zhuǎn)涼,炸好的肉渣也能放些時日,你每天炒菜少放肉渣,最好撐到下個星期六。”
鄭桃兒放下手中針線,應了一聲。看樣子丈夫心中的火氣還沒有消,總該做做樣子勸丈夫不要和家人鬧得太僵。丈夫和婆家是一家人,再大的火氣也有消散的一天,避免事后婆家人上眼藥,說她壞心眼破壞婆家和睦,害的丈夫和自己離心。
她抿唇上前寬慰丈夫,“爸媽、兄長在地里干活挺辛苦,是不是稍微多放一些油…”對上丈夫淡漠的眼神,她越說越小,越來越慫,縮了縮腦袋老老實實坐到灶臺下燒火。爸媽、大伯兄、嫂子們,她盡力了,再說下去,他們夫妻關(guān)系搞不好也崩了。
錢謹裕瞇著眼睛一刀一刀割大肥肉,眼尾瞥著慫噠噠的女人,就這樣子還想當和事老,他暗‘嗤’一聲。他表現(xiàn)出隱忍,心里壓抑著火氣。這么容易就妥協(xié)了,之前布的局豈不是白費了。
白花花的肉被切成一小塊,鍋里的油熱了,他把肉放進鍋里,‘呲呲啦啦’,肉塊縮小,變得干癟,最終顏色呈現(xiàn)暗黃色,他拿漏網(wǎng)把肉渣撈到盆里,舀了一碗放在灶臺上,其余的放在高出晾涼,豬油放在鍋里,等涼了之后再裝進鐵盆里。
丈夫柔聲讓她燒另一口鍋,鄭桃兒扶著大肚子,小心瞅著他柔和的側(cè)臉,還好丈夫氣的來的快,去的也快。剛剛?cè)堑秸煞蚨鴮е逻@兩天丈夫不待見自己,那可真是自掘墳墓,一個星期倆口子只有一天半的相處時間,她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