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澹一臉震驚的張了張嘴,愣站在原地。
直到已拿了信坐回桌案后的大人冷睨他一眼,他才后知后覺的退出去了。
韓暮拆開信,極快的掃視一眼,唇角勾起一絲譏笑。輕叩下桌面,守在門外的高澹立馬入內(nèi)。
“任家表小姐人在哪”
“春棲院。”
..........
春棲院臨近五軍都督府,和鎮(zhèn)撫司衙門隔街相望,倌倌選在此處約見韓暮,便是考慮韓暮出鎮(zhèn)撫司走一刻鐘,便可到達此處。
青枝在院門口幫她把風,沒把來韓暮,倒把來了任道萱。
“表姐你說的沒錯,譚郎他根本不愿意跟我私奔。”任道萱一入屋子,便撲入倌倌懷里哭得傷心欲絕。
原是任道萱今日約了譚郎在春棲院幽會,兩人中途因私奔的問題吵起來,譚郎甩袖離去,看清狗男人面目的任道萱哭腫了雙眼,不敢回任府,便找來了這里。
“男人都是下.賤坯子,沒一個好東西。”任道萱哭訴譚郎罪行,誓要把昔日情郎往打入十八層地獄上說。
倌倌瞥了眼被她淚水沾濕的胸口,附和道:“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就當舍身取義了。”
今日.她為見韓暮,特意打扮了下,眼看她身上這件昂貴的青煙紫繡游鱗拖地長裙被任道萱揉搡的不成樣子,她忙將任道萱從懷里拽出來,將跟前檀木桌的一盤綠豆糕推給她。
“沒甚么是美食解決不了的事,來,先吃兩塊。”
正傷心的任道萱正需要發(fā)泄,她抓一口塞入嘴里,囫圇著吞下去,含糊不清的道。
“表姐,你怎么知道他是騙我的。”
“若他真想娶你,哪怕身份再卑微,也會去你家提親,而不是.....先得到你身子,再問你要銀子升官。”
倌倌本就不確定韓暮會來見她,見這點了他還沒到,猜到他定是不會來了,便秉著來客棧不吃飯浪費銀子的念頭,干脆叫小二上幾個菜,邊吃邊善心大發(fā)的勸慰任道萱。
任道萱羞愧的低下頭,喃喃的道:“.......我知道,可我總是把他往好的方向想,想他出身不好會自卑也是應(yīng)當?shù)模瑔栁乙X也是有苦衷的.......”
打出生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任道萱,恐怕自己也沒想到,看似對她百般呵護的君子背地里卻是個勢利熏心的小人。
倌倌為她夾了塊自己最喜歡吃的燴羊肉,勸解道:“你就當被惡狗咬了。”
任道萱惡狠狠的道:“狗最起碼還懂得忠心護主,他連狗都不如!”
“.......”倌倌。
小女孩的喜歡來的快,去的也快,看來任道萱暫時從情殤里走出來,腦子也變靈光了。
倌倌默默吃了塊魚肉,并未接話。
“表姐,在韓府那次,你沒有被韓暮那狗男人占便宜吧”
任道萱止了哽咽聲,轉(zhuǎn)頭關(guān)切的問倌倌。
“咳――“倌倌正喝著茶湯,聞言嗆咳出來,再抬眼,她忙用帕子擦了擦沾了茶湯的唇,涼涼的道。
“提那狗男人做甚么。”
鬼知道準備了一肚皮好聽話的倌倌,為了見韓暮,精心裝扮不說,還花了好多銀子特意包了廂房,結(jié)果......她枯等了一晚上,他人卻沒來。
聽出她語中怨懟,任道萱疑惑了:“你不是挺喜歡韓暮嗎”
“喜歡吶,他是我的心,我的肝,我時時刻刻都念著他。”倌倌用竹箸戳了戳盤里的燴雞心,頓時胃口全無,胡謅個理由,想堵住任道萱的繼續(xù)追問。
“是嗎能得任家表小姐贊譽,韓某是不是該感激涕零”
與此同時,房門被人猛地撞開,兩人嘴里的狗男人韓暮入內(nèi),目光沉沉的盯著倌倌。
“.......”倌倌。
兩次背地里說他壞話的倌倌被抓包,饒是她臉皮再厚,也“騰”的一下紅透了。
她忙起身,嘴欠道:“韓大人過獎了。”
乖巧的似朝爹爹討糖吃稚童。
韓暮冷嗤一聲,抬眼示意任道萱出去。
任道萱對她擠眉弄眼,摻雜著“瞧你情郎說來就來”的牙酸意味,十分貼心的為她和韓暮關(guān)上了房門。
“.....”倌倌。
少了任道萱,屋中只有她和韓暮兩人,倌倌忽然變得拘謹,她舔.了下唇角,緩解尷尬道:“韓大人先坐。”
他身姿挺拔,站在她跟前似座小山般阻住了她所有視線,倌倌佯裝出的鎮(zhèn)定一下子偃旗息鼓。她不著痕跡的朝后退了半步,正要另起話口掩飾心虛。
韓暮忽然伸出雙臂撐在桌案上,將她死死的困在桌案前與自己胸膛前。他目光盯著她飽滿的櫻.唇,譏諷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卻是念的倌倌寫給他情詩的一句。
倌倌心尖一顫,捏著他衣襟嬌嗔著:“好幾日沒見你,我想你想的茶不思飯不想的,今日還少吃好幾碗米飯。”
她話音方落,張嘴就打了個小飽嗝。
若青枝在場,定會對她家小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目瞪口呆。
韓暮目光掠過桌案上橫七豎八的空碗空盤子,又瞥了眼她略帶嬰兒肥的下巴,冷嗤:“還外加四壺酒。”
“......”倌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