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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蒂尼夫人出來得的確很快。她站在廊下,還是那樣美艷無比,微笑又柔軟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轉過。又在阿巴爾身上轉了一圈,眼波婉轉,銷骨噬魂。她明顯裝扮過了,今日比上次相見更加地艷光照人。拜圖拉說:“夫人,你看,這呆子還真沒有說謊呢!”
她低笑著說:“你太失禮了,拜圖拉,還不到我身邊來?”
拜圖拉便蹦蹦跳跳地跑去了她身邊。在這之前,她剛得到姜媛允許,嘰嘰呱呱地和阿巴爾搭話,她倒很心急,喝令仆役們點好燈就都轟出去很遠。天都快黑了,沒準再過一會兒,她就要和新來的美人摟成一團,上下其手,享受歡愉。法蒂尼夫人朝她致意:“真抱歉,剛才臨時有封信要寫。不過,”她又笑著說:“現(xiàn)在信使已出了門,我沒有別的事了,今晚咱們能好好享樂一番。”
姜媛強撐著道:“一切都由您方便就好。”
她示意阿巴爾上前展示自己。阿巴爾就坦然地站起身來,代表姜媛為主人獻上禮物。他張開口便吟唱詩歌,稱頌法蒂尼夫人的美貌,宅子的富貴宛如仙境。這馬屁拍得法蒂尼夫人掩嘴而笑。“您從來沒說過,您的這位侍從口齒也這樣伶俐,他可真討人喜歡。”
那可不,花了一千金幣忍辱負重請來的外援,怎能不值這個價錢。但法蒂尼夫人一點收貨的意思也沒有,她不慌不忙地在廳中坐下,他們面前也已擺滿佳肴。她微笑著示意他們說:“請用。”
她仍和上次一樣,對大唐的事很有興趣,在席間頻頻發(fā)問,談論天南地北。她稱贊那些瓷器成了她最喜歡的擺設,她的朋友和賓客也都對這些精美的藝術品贊不絕口。老實說,若不是姜媛有所忌憚,大約她對這樣的好客戶會更加熱情殷勤一些。叫她坐立難安的是,似乎正如拜圖拉所說,法蒂尼夫人對她更有興趣。她從頭到尾沒有關注過多少阿巴爾,反而是拜圖拉跑了下來,坐在阿巴爾身邊勸他喝酒,故技重施。法蒂尼夫人想叫她上來,但拜圖拉就是不聽。
“夫人,我難得看見這么漂亮的人!”她拉著阿巴爾不撒手,阿巴爾慣會奉承,甜言蜜語,加小動作,把她哄得眉開眼笑。法蒂尼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姜媛說:“真抱歉,我把她寵壞了。”她又說:“這里真熱,我們出去吹吹風吧?我還有些疑惑,想迫不及待地請教您呢!”
她站起身來,路過姜媛身邊時停頓一下。姜媛很自覺地站起來,跟她走出去。
她們沒走很遠,只是出了偏廳,在庭院下的廊邊歇腳。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都被拜圖拉打發(fā)走了,法蒂尼夫人叫了兩聲沒叫到,有點無奈。涼風吹來棕櫚葉的氣息,廊下穿著噴泉,在黃石中泠泠。美人的影子投在石板上,凹凸有致,引人入勝,濃郁的乳香和芬芳的薔薇香油一起朝姜媛熏了過來。在這里,廳中的人便聽不見她的聲音。法蒂尼夫人在姜媛耳邊笑著說:“您的侍從真是美麗,又這樣進退有度,真奇怪,這樣的人應當和您一樣聲名遠播,我怎么從前從沒聽過他的名聲呢?”
“他是前些日子才到我身邊來的。因為一些冒犯了我的小過錯,愿意做我的侍從,以此償還過失。”姜媛冷靜地回答。
法蒂尼夫人低笑一聲:“您總是這樣,輕信別人。您連他的來歷都不知道,怎么就這樣收一個人做侍從呢?”姜媛沉默了一會兒,心里掀起驚濤駭浪。不知道她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但法蒂尼夫人已經(jīng)柔軟地靠了過來。
姜媛倒吸口氣,但硬生生地忍住了反抗的沖動。于是法蒂尼夫人便靠在了她肩上。沒等她反應過來,女人的手指已經(jīng)親昵地撫上來,像香花襲人,在姜媛反應過來之前,就穿過她沾須的下巴,碰觸了她的脖子。
“他是您的貼身侍從?您難道就不怕他碰到您這兒嗎?”
香氣里傳來格格的笑聲。法蒂尼夫人道:“可是您這樣,真是可愛得叫我難忘。”
她傾過身來,那張鮮紅的唇也一起傾過來,隨著濃郁又滿是侵襲的香氣一起,吻住了姜媛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