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槿圓的心率頓時跳動得快了許多。
她縮回了把藥膏往前遞的手,氣弱地說道:“學(xué)長,你還是讓我?guī)湍阃克幇桑掖饝?yīng)了影兒姐的。”
商晉不提還好,一提抱她的事情,她腦海里立刻就響起了趙影兒的那句“提拉重物”。
余音繞梁,不絕于耳。
她還是幫忙吧,免得以后愧疚。
不就是涂個藥別多想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等到指尖碰到商晉手腕的肌膚,他的手腕上沒多少肉,清清瘦瘦的,骨頭堅硬,唐槿圓的臉就又不爭氣地紅了。
偏偏一移開目光又沖向了這人的胸膛……
被他抱起來的感覺居然還該死的沒能忘卻。
唐槿圓低下頭去,吐納呼吸,想了想,還是繼續(xù)只盯著他手腕上那塊兒凸起的骨節(jié)看。
這人,居然連塊骨頭都生得勾人。
等到手腕一圈的藥涂好,逼著她必須得抬眼往上看的時候,唐槿圓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這樣想,可能不太好,但是她還是決定為了避免自己的臉紅到她自己都忽略不了,麻痹自己——
我現(xiàn)在揉著的不是商晉的手,我是在揉著一只豬蹄。
豬蹄!豬蹄!!!
這么一想,耳后的燥熱果然消散了許多。
唐槿圓覺得自己好多了,專心致志地繼續(xù)涂藥。
商晉微微低垂著眼瞼,小姑娘半蹲在他身邊,他能隱約看到她束著馬尾的黑發(fā)底隱著的那一小渦發(fā)旋。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越來越習(xí)慣于兩個人之間距離的接近,明明在剛開始的時候還一臉的視死如歸、目光無處安放,等涂到小臂,目光忽然變得異常溫柔繾綣。
他勾唇笑了起來。
唐槿圓心有靈犀一般抬眼,就看到了他唇邊綻開的笑意,呼吸一亂。
他的笑容很明亮,讓她倏忽像是回到了躺在滑梯上瞇眼看云層間的金色日光的小時候,那時候的日光那么溫暖又那么耀眼。
沒頭沒腦的,唐槿圓問了一句:“學(xué)長……是蘇市人嗎”
趙影兒是他的表姐,那他們、他們?nèi)齻€人會不會都是同一個地方的
商晉搖了搖頭:“我的戶籍在這兒,海城。”
a大和g大所在的繁華都市,海城。
唐槿圓輕輕地咬了咬下唇的一角:“原來學(xué)長是本地人啊。”
她的猜測一下子就被否定了。
也不至于有多難過,就是心里小小的落空了一下。
“不過我小時候,在蘇市生活過一段時間。”商晉補(bǔ)了一句。 “小時候”她的視線從他的胳膊上抬起,“大概多大的時候”
“從出生到七歲。”
“是在市區(qū),還是蘇市別的縣”
“桃季縣。”
“桃季縣那是在城區(qū)嗎”
“嗯。”
這么巧!
唐槿圓的眼睛倏的發(fā)亮,仰起了小巧的下巴,朝著商晉笑了起來:“我就是在那兒長大的。”
明亮的笑容極具少女感,白皙柔軟的臉頰上染著一層薄清透的粉色,兩只眸子往下彎的弧度比不笑的時候更甚,看著她在笑,就好像看著春夜里枝頭桃花悄悄得次第開了。
知道了商晉小時候在桃季縣生活過,唐槿圓的心里莫名一暖,那種尷尬的距離感一下子遠(yuǎn)了許多。
她想說一些和桃季縣城區(qū)有關(guān)的話題,可卻頓了一下,笑容淺下去許多。
唐槿圓說道:“說起來雖然我戶籍在縣城城區(qū),但是我好像都沒什么印象了。”
“為什么”
“因?yàn)槟菚r候太小了,好些事如果不是我爸媽偶爾提一提,我就全忘掉了。”唐槿圓嗓音低了低,“我幼兒園大班以前在城區(qū)上的學(xué),之后小學(xué)初中都在老家讀的,高中是考到了市區(qū)的中學(xué),這么說,我好像和學(xué)長也差不多,只是小時候生活一段時間。”
商晉靜靜聽著。
她的嗓音綿軟,吐字又緩慢,每句話結(jié)尾的那個字字都像是留了點(diǎn)溫弱的氣音在里頭,能讓人聽出她的遺憾。
這點(diǎn)遺憾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