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侍中,瓊侍中, 學(xué)宮的女學(xué)生和男學(xué)生又吵上起來了。”已經(jīng)年近七旬的瓊?cè)菰缇鸵呀?jīng)致仕, 可是很多人還是習(xí)慣喚她一聲侍中。
自惠帝始為侍中, 足足三十八載, 其為侍中,幾乎大漢現(xiàn)在所有的女官都經(jīng)由她手,當年的始元長公主是她的得意弟子,如今天下欲與男兒爭天下的女郎們, 皆有幸聽過她一堂為官之課。
之后致仕,瓊?cè)菀膊婚e著, 長安的始元學(xué)宮, 還是可以上課的,劉交不想當校長,她去好了。
只能說,一生奮斗的瓊?cè)荩呐屡R老也還是一樣想要奮斗, 不懈努力地奮斗。
“吵就吵, 三天兩頭都吵,由著他們吵, 始元學(xué)宮若是能出多幾個舌戰(zhàn)群儒的人,不枉久寧建起始元學(xué)宮。”育天下英才,人越是厲害只會讓人越高興,哪怕劉元已經(jīng)不在了,就始元這個招牌, 瓊?cè)菀詾椋鞘荚獙W(xué)宮能繼續(xù)發(fā)揚光大,才是對劉元最大的寬慰。
前來報信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郎,聞之一頓,“可是,可是他們這一回打起來了,因為有人罵公主殿下,女郎們都抄著棍子準備動手,把男人們?nèi)即驓垼此麄冞€敢不敢說殿下的不是。”
“怎么不早說。”吵架是可以,打架絕對不能。瓊?cè)萃耆幌褚粋€年近七十的人,速度地沖了出去,正好碰到老頭子武朝走來,二話不說拉上武朝,“走,去給我收拾人。”
武朝就是想來看看自家媳婦,還得被拉上當苦力去不敢不去。
“瓊侍中,瓊侍中。”女子可出仕定為律令三十余年,女子從一開始不適應(yīng)出來,到后來看到許多形形色色的女人走出家門,經(jīng)商做官。
女人生來與男人是一樣的,有本事有能力,同樣可以為官,理所當然地與男人并肩而立,不必再仰人鼻息。
而眼下男人們有人犯下大忌,他們?nèi)枇R了提出女子可出仕的人,大漢的始元大長公主,一個以帝禮葬入皇陵的公主,也是天下女人的典范,無數(shù)女人為自強而努力奮進的目標。
瓊?cè)葳s到的時候已經(jīng)看到女子們抄著棍子打男子們,偏偏一群男人被打還只動口,嘴里叫嚷著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君子動口不動手之的。
“你也說了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敢出言不遜,對殿下不敬,我們打你那是為了保住你一條小命,否則你以為傳揚出去,你能討得什么好”女子中,一個十五六歲,面容清秀,神色飛揚的女子出棍尤其快,下手更狠,專往人的痛處打,哪兒痛打哪兒,打得前面的人不斷地慘叫,盼著人趕緊的停手。
學(xué)宮里還有管事的,然而當先生的過來叫喚一個個趕緊停下手來,沒人理啊
喉嚨都叫破了都沒人理,管事的人頭皮發(fā)麻,待看到瓊?cè)輹r就好像看到救命的稻草。
“ 如今的男人這么沒用,被女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比起心急于拉架的人,武朝反而感嘆了一句。
抄棍子打人的女郎數(shù)數(shù)來才五個,而郎君們竟然有七個,叫女郎打得毫無反手之地,人數(shù)占上風(fēng)還落到這般境地,沒用,真是沒用
本來哭著喊著要找瓊?cè)菥让娜苏宦牭轿涑搜裕忌盗搜邸?
回頭一看,拎著棍子打人的就是女郎,至于男人們,上竄下跳地想跑,卻跑不掉,全叫人圍住了,想出去都出不去。
“去。”瓊?cè)莩涑f了一句,武朝哪怕心里納悶,但一想自家的夫人非同一般,還是乖乖的上去。
一出手即奪了女郎手里的棍子,然后一拍一個,將人都打到一旁去,郎君們見到武朝趕緊的跑到他的身后去,“成建侯救命。”
雖然武朝是來救命的不假,但是見著他們喊的救命,不屑地回頭你看向他們,“出息啊你們。”
一群還想告狀的人一下子僵住了,他們又不蠢 ,哪里會不知道武朝罵的什么意思,頓了半響,有心想說話,卻喃喃不敢辯解。
“成建侯,他可不是出息,你是不知道他都說了什么難聽的話,他竟然直指始元長公主殿下令天下動蕩,若非始元長公主殿下以一紙傳位詔書換得女子可出仕的律令,如何會有大漢今日女子出門,與男人爭天下的事。”
“還說我們女人就該安生地在家相夫教子,別整天出來到處鬧騰,搶了男人的事。”
“男人的事,不就是建功立業(yè),保家衛(wèi)國。哪個規(guī)定的這些事只能男人來做,看看韓大將軍,再看看你們。”
“韓大將軍之功歷經(jīng)三朝,先是殺了項羽,為大漢朝一統(tǒng)的建下豐功偉業(yè),反又驅(qū)逐匈奴于漠北,令北境多年之患但緩。可是韓大將軍怎么說的,哪怕殿下不在,韓大將軍也說了,他的功勞比起安定一個天下的殿下來,差得遠了。韓大將軍自問胸襟遠見皆不如殿下,更直言大漢能得天下,實大漢之幸。”
“同是男人,你是覺得你一個考試倒數(shù),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比得過韓大將軍,還是覺得你那點因為沒本事,不敢跟同為男人的人比,便想欺負我們女人,拿了我們來當出氣筒的心思敢說出來”
當頭的女子彪悍啊,一番質(zhì)問而來,引了一個韓信來說明眼前的幾個男人的卑劣,更點出此人是個沒本事的,斗不過男人就想挑女人來壓,想把女人趕回家去,不就是不想看女人們太出彩,令人想怎么欺負人都不成
武朝一眼看向身后的郎君們,搖了搖頭,“真是出息,自己沒本事,見不得旁人比你更出息,行啊。”
“不管此人有多少不堪,都不是你們動手的理由。”武朝想教訓(xùn)男人的,結(jié)果倒好,瓊?cè)葑吡松蟻恚痪湓捳f出來,直接將打人的人訓(xùn)了。
“瓊侍中。”見到瓊?cè)荩还苁悄囊活惖娜硕脊Ь吹匦卸Y。
沒辦法,瓊?cè)菥褪谴鬂h朝的另一個傳說,早年雖然落迫,但是自從收了劉元為徒,從此開始了傳奇的一生,沒有女人能像她一樣教出一個可以改變天下的徒弟,也沒有人像她一樣成為大漢第一個女相,安民佐君,令朝中臣子無敢不服,天下萬民無敢不敬。
瓊?cè)莶还芩麄冊趺磫荆皇峭白吡藥撞剑傲P你們跪在學(xué)宮的校訓(xùn)前兩個時辰,什么時候想清楚,想明白自己有沒有錯了,什么時候你們再起來。”
二話不說一來就罰人,至于一干人等,不敢作聲,只能乖乖地走過去跪在碑前,女郎們干脆啊。
可是武朝卻指著身后的郎君們,“他們雖然沒動手,卻也出言不遜,怎么處置”
“言無過也,不過各抒己見,不與之計較。你們可以隨意說,也有人能與你們反駁,在學(xué)宮內(nèi),甚至在整個大漢,容得下任何的想法,但是卻不能動手打人。動了手,無論先前誰對誰錯,都只能是動手的人錯。”
瓊?cè)荻⒅蛟诒暗呐蓚儯搜圆粌H是說給她們聽的,也是說給圍觀的學(xué)生們一道聽的。
打人是大忌,動了手打了人的人,無論你之前多對,打人就是錯。
“都散了。”瓊?cè)菀宦暫认拢€想看看戲的人一下子跑完了,瓊侍中都來了,戲是再沒得看了。
只是好些女郎去而復(fù)返,與瓊?cè)輪镜馈碍偸讨校瘜嵥麄冋f殿下說得太難聽了,永琬只是氣不過他們?nèi)杓暗钕隆!?
便是與跪著的女郎們求情,瓊?cè)輩s是一聲冷哼,“你們以為自己氣不過便能動手怎么不想想,你們?yōu)楹螘薪裉欤舨皇鞘郎系呐幽苋菽苋蹋瑸槟銈儬幭麓鬂h律令,女子可出仕的人能容能忍,何來今日你們出頭的機會。”